天国历险记(长篇小说)张宝同
回到屋里,已是深夜。但女人的屋里还亮着灯,只是门紧紧地关着。我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回声。我从门缝朝里看,却见女人正坐在床边,对着一面铜镜在默默地落泪。我就用力地拍门,喊道,“嫂嫂,开门!”可是,门不但没开,里面的灯也随即熄灭了。我知道她这样做是不肯原谅和饶恕我。
我在漆黑的堂屋里站了许久,才摸黑走进自己的屋子里,衣服没脱就一下子倒在了床上,整个一夜,我都被深深的愕悔和自责所侵扰,转辗反侧,夜不能寐,直到鸡叫三更时,我才迷迷糊糊地入睡。等我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我忙起床,只见东厢屋门开着,却不见依兰。我就上到屋后的高坡上朝四处眺望。四周很静,空无一人,北边热河那边的稻子也已收割完毕,全部脱粒,只待晾晒。那么她会到哪里去呢?
回到屋里,我发现那只彩色的小篮不在了,我想她准是出远门了,再进到绣房里,又见那几件鲜丽明艳的衣裙都整齐地叠放在床头边上,唯独不见那件洁白清素的衣裙。我就猜想她可能是去给夫君上坟去了。我不禁长长地泄了口气,心中一时被沉重的愕悔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我简单地给自己做了些饭吃,就从屋仓里拿出苇席铺在屋前的草地上,把谷子倒在席上晾晒。然后,就坐在草坡下边的冰河岸边,迎着微风看着对面的景色。河那边是茂密的树林,鸟儿成群成片地在河上来往地飞过。阳光正暖,草气清鲜,唯有心中的冲动和欲望在随着思绪春情般地荡漾着。也许是闲闷时最能激发起身心深处的隐秘,我不知怎么又不自觉地想起了昨天在田边做过的那个很有色情意味的短梦。这个梦老是在缠着我,只要我的脑中稍有闲空,它就马上剩虚而入,诱惑着我,剌激着我,让我痴迷,让我冲动,想入非非,心神不安,仿佛就像是我性意识深处的一次觉醒,让我老是想着女人的隐秘部位,老是感到女人身上的那种成熟与性感的韵味。越是这样想着,我越是对自己那天晚上对女人的回绝感到愕悔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