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昊微笑道:“你怎知她不肯,她在你面前说过夷彭的不是?”
杜康沉吟道:“你这样一说,还真没有,即便女魃愿意,却不见得夷彭就会领情,倘若他执意不收,岂不让女魃难堪?”
黎昊知夷彭与女魃的兄妹情深,自是胸有成竹,却不敢跟杜康说明原委,只道:“你先去探探女魃口风,只要他肯,一切就好说,夷彭对青阳恨意最深,对女魃却未必。”
提起青阳,心头又是一阵绞痛。
杜康点头道:“有道理,原本此行青阳最为适合,可惜他身在远方,至于昌意,年纪虽小,脾气却火爆如牛,让他去讨好夷彭,非跳起来不可,纵是肯去,两人一见面,定会动手打起来,说来说去,只女魃前去,较为稳妥。”
黎昊听他分析昌意,仔细一想,却是实情,昌意嫉恶如仇,性格直爽,很合自己脾胃,只不过涉世不深,做事容易冲动,少了些沉稳。
忽然又想起一事,对杜康说道:“等会儿我挑一罐酒出来,你明日傍晚交给女魃,让他给夷彭送去,切记一点,既是赠人之物,贵不可言,旁人不可轻启,更不能尝饮。”
又怕他嘴馋误饮,继续道:“今晚我便留在屋里,明日你看牢了,别让闲杂人等进来,你见到女魃,要像我刚才那般嘱咐。”
杜康心想此举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但见黎昊神情郑重,也不好反对,连连点头答应。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黎昊张口不离“礼物贵重”,“旁人绝不可尝”等言语,杜康听得烦了,又喝了几口酒,便回屋歇息去了。
黎昊躺在火堆旁,久久不能入睡,心想:杜康如此好酒,可不能有丝毫大意,女魃虽不常饮酒,但酒在手中,便有危险,却也不能放任不管。
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明日要暗中盯着两人。
想到此处,站起身来,找到一罐贮藏有些时日的老酒,将毒药混入了酒水当中,细心封口后,仍怕杜康再来偷喝,便侧着身子,抱在怀中,很快就进去了梦乡。
第二日悠悠转醒,听到外面人声喧杂,显是又有多人前来换酒,却无一人敢进入酒房。
酒房初建不久,不少族人乱闯乱入,碰坏陶器,弄撒酒水不说,还大大影响了杜康的制酒速度。杜康一气之下,便向黄帝抱怨,甚至已撂挑子相威胁,黄帝发怒之下,惩治了那些肆意进入酒房的人,连带他们的主子贵族,跟着一起受罚,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族人敢擅进酒房了。
黎昊见地上放着几样食物,一碗稀粥,一些窝头和羊肉,显然是杜康送来,此时他腹中响若擂鼓,也不客气,大口朵颐起来。
待至傍晚,忽然发现外面人声止歇,再没一点动静,忙躲在隐蔽处,向外窥探,只见人头攒动,却都不发声响。
只听一人高声说道:“今日酒已告罄,大伙儿明日再来吧。”竟是杜康,接着便是他呵斥驱赶的声音。
过不多时,只见杜康走进房来,说道:“我这就去完成差事,将酒水交给女魃,你留在这里等我好消息,不用担心我家人会发现你,他们不敢来此重地。”
黎昊抱起酒瓮,递到杜康手中,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只待他前脚走开,自己便后脚跟上,说道:“快去快回,记住我的话。”
杜康冲黎昊咧嘴笑了笑,一手揣着酒瓮,一手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