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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姬的目光非常非常轻地落在子灵的脸上——这一夜，他从来从来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对她的远道而来的欢喜——甚至连厌恶，不耐也没有——他并不刻意招呼她，也不刻意冷落她，表面上的礼节也是无可挑剔的。

只是，好像夏姬这个人，是可有可无的。

他兴高采烈地接受姬妾们对未来王子的祝福，习惯性地听任素雪撒娇放嗲，也兴致勃勃的和姬妾们行酒令猜拳……

这个子灵，和夏姬所认识的子灵完全不同。

不不不，这不是子灵。

无论是鹿苑里的子灵还是淮阳边上的子灵，无论是郑国路途上的子灵还是宛丘的子灵……他从不和别的女人暧昧不已，谈笑风生，更从来不和任何别的女眷行酒令猜拳……这个男人，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他快意恩仇，杀人如麻，血战疆场，喜好女色。

这不是子灵。这只是和世间所有庸俗男子一样的一个君王而已——和他的父亲共公、郑穆公甚至陈灵，子蛮等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夏姬偷偷地观察他，企图从他身上找到破绽——这是假的子灵！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无懈可击。他的笑容，他的声音，甚至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些小动作，小习惯，都在在地表明：他是子灵！

是自己的亲密爱人子灵。

只是，此时，两颗心的距离已经变得很远很远，再也无法达到了。

在宫里，在路上，夏姬曾无数次的幻想，无数次的渴望，无数次的憧憬和期待，以为两个人一见面，该是如何的欢喜如何的情深意浓如何化不开的恩爱缠绵……

她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子灵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