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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又一次对他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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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一件事情后,时间还很早。石良玉也不耽误,直接就往家里赶。

一个人从左边的一条巷子里策马冲出来,“飒露紫”嘶鸣一声,石良玉勒马,一众卫士立刻围住了这个突然冲出来的陌生人。

“朱弦,你居然敢到我府上找麻烦!”

朱弦沉声道:“石良玉,我是来找蓝熙之的!”

“蓝熙之?你有什么资格来找她?”

“我受先帝所托,要终生保护她的安全。”

“受先帝所托?”石良玉冷笑一声,“朱弦,你们朱家还真是爱出假忠臣真奸贼!你既然记得先帝的托付,兰泰失守时,你在哪里?蓝熙之被俘虏时,你在哪里?大难来时,你抛下她不管自己做了缩头乌龟只顾逃命,如今又要做什么忠臣孝子了?”

“我的确有负先帝所托,所以,即使把命留在这里,也一定要带走蓝熙之!”

“嘿嘿,朱弦,你以为自己的命那么值钱?上次在朱敦的大营,你假仁假义放我一马,今天,在我的私人府邸我也留你一命。但是你记住,只要战场相遇,无论什么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滚吧!”

“你今天必须放了蓝熙之。”

“你有什么本事如此大言不惭?”

“石良玉,我们从小为先帝伴读,即便不论君臣,也有几分情意!朋友妻不可欺!如今,你抓了先帝的遗孀关在这里,你这算什么?”

朋友妻!先帝的遗孀!

石良玉想起萧卷,心里一震,高声冷笑道:“朱弦,你们朱家惯会这样满口假仁假义,背后图谋别人江山。你再不滚,休怪我不客气了。”

“石良玉,我也没指望你会客气!”

朱弦话音未落,已经直接打马朝他府邸冲去。

石良玉立刻道:“给我拿下!既然他不知死活,你们也不用管他死活了!”

朱弦刚冲到大门口,门墙上,一排弓弩手已经张弓对准了他,立刻,乱箭便如蝗虫般飞来。朱弦挥舞了玄铁重剑,策马往回跑;后面,石良玉随身的卫士也围追上来。朱弦见再无冲进去的机会,大喝一声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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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经降临,雕栏桂树,亭台楼阁,处处挂上了大红的灯笼。

这几天,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府邸四周无不张灯结彩,就像谁要娶亲一样。她觉得有点奇怪,一天就随口问一个路过的侍女,府里究竟在忙什么,那侍女说,府里的夜晚太冷清要增加点喜气。她走了一转,才发现,原来自己住的那栋院子,门口挂的灯笼最多,照得跟白昼似的。

她忽然想起,无论是在邯郸石良玉的卧室,还是在这里,每从黄昏开始,石良玉总要亲手点亮灯笼。自萧卷死后,她好像突然之间就不那么害怕黑夜了,所以一直不曾注意谁人在黑夜里点灯。

如今,看了这满园的灯笼,不禁暗道:“莫非石良玉也是一个怕黑的人?”

蓝熙之走出花园,今天已经这么晚了,石良玉还没有回来。自从自己来后,还从来没见他这么晚没回来过。

她走了一会儿,发现刚刚换班的卫士神色紧张,一幅全神戒备的样子。而前面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走了过去,赶紧道:“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下午来了刺客,不过已经被赶跑了。”

“有刺客?那殿下呢?他没事吧?”

“殿下没事。”

原来石良玉早就回来了。她赶紧往石良玉居住的院子走去,担心着这次又不知是哪一路人马要置他于死地。

石良玉的房间紧闭,蓝熙之敲了几下,没有丝毫声音。

她以为石良玉不在房间,转身正要离去,门忽然打开,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几乎是重重地将她拖进了房间。

一屋子的酒味,桌子上的一个大酒坛已经半空。

“石良玉,你干啥?你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喝闷酒?”

石良玉又端起酒碗咕噜喝了半碗,脸色发青:“熙之……”

蓝熙之闻到那大股酒味,皱起眉头,拿开他的手:“石良玉,你喝醉了,不要再喝了!”

“我没有喝醉,心里清醒着呢!”

蓝熙之见和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将酒坛放到桌下,将他的酒碗也端开。

“蓝熙之,你干什么?快还我,我的酒……”

蓝熙之从未见他这样满面怒容过,心里一惊,低声道:“要和你就喝吧,喝死算了……”

石良玉见她也是满脸的不悦,忽然伸出手去,一把抱住她,俯下头就狠狠往她的脸上、唇上亲去……

浓烈的酒气喷在脸上,蓝熙之慌忙推开他,骇然道:“石良玉,你要干什么?”

他并不回答,再次伸出手一下将她抱起,几步走过去,将她放在旁边的大床上,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嘴巴里的酒气更浓了:“熙之……你嫁给我好不好?”

“不好!”

他暂时停下了狂乱的亲吻,大声道:“为什么不好?萧卷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机会?你难道一点也不喜欢我?”

“石良玉,你冷静点……”

“熙之,你嫁给我吧,我一直没有娶妻,我就是希望有一天还能够和你在一起,你一定要嫁给我,你非嫁给我不可……”

蓝熙之见他那样可怕的赤红的目光和身上那种浓郁的酒气,忽然明白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心里更是恐惧,赶紧拼命推搡他,可是,他的手臂铁桶一样箍住她的身子,一只手一用力,她身上的衣服已被撕去了一大幅,左边整个的肩膀都露了出来……

“石良玉,你放开我……你疯了……”

石良玉醉眼朦胧的眼睛越瞪越大,目中的狂乱和赤红加剧,又瞧见那露出的半边雪白的肩头,不由分说,低了头就往那里亲去。

蓝熙之拼命挣扎,他紧紧按住她,手一用力,蓝熙之身上的衣服整个被撕裂,身子大半裸露在了他的眼里。这白皙的身子更加刺激了他的疯狂,他的口里重重地喘着粗气,往她胸口亲去,双手立刻随着她被撕烂的衣服抚摸下去……

巨大的恐惧填满脑海,蓝熙之只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拼尽全力提了一口气,将石良玉如钢筋铁骨般的身子掀了开去,重重一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在地上踉跄好几步,石良玉才站稳,眼前一阵金星乱冒,他捂着火辣辣的面颊,完全清醒过来。他赶紧看去,只见蓝熙之吐出一大口血后,蜷缩在床边,用手胡乱地捂着胸前被撕烂的衣服,满脸的泪水。

“熙之……”

“你不要过来!”

她拼命地往后面退,没发现已经无法再后退,头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声音发抖:“你不要过来……”

他抓起床角那床薄薄的被子,飞快地盖在她的身上,趁她还没回过神来,以更快的速度抱住了她:“熙之,对不起……”

她的身子在他的怀里发抖,嘴角边满是血迹。

巨大的心疼几乎让他开不出口来,好一会儿才柔声道:“熙之,不要害怕,我不会再发疯了,绝对不会再发疯了……”

她闭上了眼睛,声音异常的疲惫:“你拿件衣服给我!”

石良玉放开她,起身拿了件自己的衣服递给她,慢慢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蓝熙之胡乱将衣服套在身上,打开门走了出去,看也没看一眼站在门口的石良玉。

石良玉不敢开口,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走到门口,她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砰的一声重重地将门关上。

那重重关上的门几乎碰在脸上,石良玉木桩似的站在门前,一动也不动。

月色如水,秋风在窗台上刮过,发出簌簌的响声。

浑身似乎如散了架一般的疼痛,也不是这究竟是梦还是真。

有个人站在前面,背对着自己,颀长的身影瘦瘦的。

蓝熙之凄声道:“萧卷,你是不是责怪我没听你的话?你怪我没有及时回藏书楼?”

萧卷并不如往常一般的看不清楚脸,这次,他立刻转过身来,声音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熙之,我怎么会责怪你?我只是心疼你受苦了……你回去吧,在藏书楼有我守护你,谁也不敢伤害你……”

他的脸如此清晰,他的微笑如此温暖,蓝熙之开心的咯咯地笑起来:“呵呵,萧卷,这次,我终于看到你了,你没有躲起来,以后也不要再躲起来了,好不好?”

萧卷依旧是满面的微笑,却默不作声。

“萧卷,你说话啊,我一个人在外面觉得好害怕。我马上就回来好不好?你要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萧卷依旧默不作声,一转身,忽然变成了一缕青烟。

“萧卷,萧卷……”

蓝熙之追过去,一缕青烟握在手里,她松了口气,又笑了起来:“呵呵,萧卷……”

她睁开眼睛,手里真的握住一只异常温暖的手。

她心里一喜:“萧卷……”

“熙之!”

她松开手,那低沉悔恨的声音是如此陌生,握在手里的青烟迅速散去,萧卷的笑脸如一片再也拼不起来的水波荡漾的涟漪。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照在站在床边的人的身上、脸上,他仿佛已经站成了一截木头,这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游魂。

蓝熙之低声道:“石良玉,你去休息吧。”

“熙之,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我没有怪你,你出去吧。”

他再次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她的手:“熙之,我们都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我只是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能够互相照顾。我失去了很多东西,现在我只想得到,再也不想失去。我希望你永远在我身边陪着,我也永远陪着你……我从来没有存心想要伤害你……”

他语无伦次,手也微微发抖,蓝熙之没有说话也没有甩开他的手。

石良玉的声音和目光一样充满了绝望:“熙之,你承诺过要呆一个月的!现在还差三天!”

蓝熙之依旧没有作声。他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似乎在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借着窗外的月光,蓝熙之不经意看见他眼中悄悄流下泪来。蓝熙之此生只见过两次男人在自己面前流泪,这两次却偏偏都是石良玉一个人!

她心里的微微的怨恨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伸出去,轻轻擦掉了他脸上的泪水。

“熙之!”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心里一阵难言的喜悦,那是一种被宽恕被理解被怜悯后的心灵的解脱和轻松。他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嘴巴张了几下,一个字也没有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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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冷嗖嗖的阴天,从早上开始,时断时续飘着蒙蒙的雨丝。

蓝熙之推开门,石良玉站在门口,一脸笑容。

石良玉手里端着一碗汤,笑道:“熙之,早上好,先喝了这个吧。”

“嗯,谢谢!”

自从石良玉发现她那次在梦中吐血后,就吩咐下去,每天给她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补品,最近,他听一名羯族巫医说某种野山参加上一种特殊草药,治疗呕血症状特别有效,便高价买了几株珍罕的回来,吩咐厨房熬了汤,每天早上让她喝一碗。有一天,石良玉偶然发现她并没有喝后,这些日子,他便每天早上都亲自给她端去,监督着她喝。蓝熙之不好拒绝他的好意,每天只好按时喝下。

蓝熙之喝了汤,才抬起头,细细的看一眼石良玉。

石良玉足蹬藏青小牛皮靴,身穿一件赭红色的绸衫,腰上系一条明黄色的带子,发上束一坠了红色明珠的发冠,唇红齿白,英武倜傥。蓝熙之立刻记起在寒山寺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种惊艳,想起某一种难以形容的被剥开的新鲜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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