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昏迷中的夜凌旭在杨荣等人的护送下,终于回到了京州。匆匆将夜凌旭带入齐宫,“快,御医呢?御医在哪里?”
外面一片喧嚣,昏迷中的夜凌旭却丝毫没受影响。
他在做梦,做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
梦中,淡心还未改名叫楚楚,他也没有迎娶燕国公主。
淡心怀孕后,他便立淡心为晋文皇后,后来剩下一皇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时间一晃即逝,永定三十六年冬,晋文皇后因染寒疾,身体每况愈下。来年Chun,因病而薨逝。
“楚楚,你倒是聪明,撒手西去,留下朕一人伤心。”
床榻上,夜凌旭抚着方楚楚用过的木梳,疲态的脸上闪过深深的悲恸,幽暗的眸瞳悄悄的淌下一滴热泪。若论恩爱,他们必定不是这世间最恩爱的夫妻。他们也会想每一对平常的夫妻一样,会争吵,会冷战,甚至也会打架。
但是这个女人,却是那么的“坏”,坏的他在不知不觉中就中了她的毒。
她先是用她的聪明才智让他刮目相看;然后又整日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晃来晃去,让他的视线里永远有她的靓影;最后又用她女人的魅力降服他……在他们这场婚姻里,没有人看好他们最后的结果。可是他们竟然一走就风风雨雨的牵着手走了四十年。
临到末了,他还被那女人“唰”了一回,她竟然就这般狠心的留下他一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床榻下,太子殿下夜溟跪在那里,望着自己父皇眼中的伤痛,他想了想,安慰道,“父皇,母后一定会在天上看着您的。她要是看到您为她伤心的模样,她肯定会难过的……父皇,您节哀啊……”他的话虽然说的好听。只不过,最后倒是把他自己给说伤心的哭了起来。
他的母后……
身边好不容易止住悲伤的夜怡听到她皇兄的话,拿起手帕来也忍不住的又悲伤的哭泣起来。
夜凌旭望着悲伤的兄妹俩,幽叹了口气,微微阖上眼睛,幽幽道,“怡儿,你先下去。朕还有话要跟你皇兄交待。”
夜怡不舍的望了望自己的父皇,乖巧的退了下去。
夜凌旭又遣退其他的宫人,招手让夜溟坐到他的床榻边。夜凌旭非常喜欢他这个儿子,还好,方楚楚把他教的很好。
“溟儿,父皇今天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关于咱们卫国的一批宝藏的事情……”夜凌旭缓缓的开口,一直讲到宝藏洞里的最后一个关卡时,他重重的咳嗽起来,夜溟立马转身给夜凌旭倒了一杯水,夜凌旭喝了水,才微微的舒服了些,继续道,“宝藏洞的最后一个关卡是防止咱们夜家出了什么不孝敬子孙,挥霍光咱们夜家祖宗积累下来的财富。
你进洞可以,但若是将那些宝藏大批的运出来,那就糟糕了。洞口处的那块青砖能承受的重量是一定的,若是超过了那个重量,会触动青砖下的机关,机关一旦被触动了,就会有残酷的惩罚。你爷爷当初是这样跟朕说的。朕当年跟你母后进过那个洞,也分批从里面‘借’了一些珠宝来应急。可是,这个‘借’也是有限制的,若是来回的趟数过多,洞口处的那块青砖松动了,也照例会触犯机关……你爷爷怕死,不敢拿。你父皇我,则想把那批宝藏留着给以后的子孙应急用。
溟儿,你以后会是皇帝。将来摆在你面前的肯定会有很多诱惑。父皇这辈子也没什么经验留给你。但父皇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比父皇做的好。”
夜凌旭说话间,轻轻的握住夜溟的手。
夜溟伤感的抬眸,“父皇,你为什么要对儿臣说这些话?”
夜凌旭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淡淡道,“父皇要去陪你母后了。”
“父皇!”夜溟错愕的扯住夜凌旭的袖子,带着哭腔道,“母后刚走,你也走,以后儿臣和怡儿怎么办?”
夜凌旭的目光渐渐的迷蒙起来,他抬头,视线慢慢的放远,掠过方楚楚生前常用的梳妆台;掠过方楚楚生前种的海棠;掠过殿外的秋千;他眼里越来越黑,似是有一个不着无物的洞,空无一物,却又似是闪烁着隐隐的眸光。
冗长的声音也慢慢的响起,“溟儿,你母后怕冷……朕要下去陪她……朕为这个国家做了很多,为她做了很少……以后,朕就可以专心的陪……她了……”
夜凌旭的握着夜溟的手突然一垂,身子陡然一僵,接着整个人猝然倒到床上。
“父皇……父皇!”夜溟的悲泣声响彻整个寝殿。
三十七年初Chun。永定帝夜凌旭因Cao劳过度,崩于寝宫,享年六十周岁。
一声声哀嚎渐渐远去,夜凌旭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他整个人都飘到半空中。他俯瞰着自己生活了三十多年的皇宫,三十年如白驹过隙,恍然一梦。
突然,一道炽热的光芒向他闪来,他的身子急剧的下坠。整个人仿佛从九重天上直接往下坠。他以为他这是要去见阎王爷,心里暗自窃喜。他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念头一闪而过,下一刻,他身子一晃,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殿下,这是夜辰朔挑选出来的女人,姓方,名楚楚。据说命格很好,夜辰朔可能会抬她做下妾,生下孩子给柳芊芊做药引。只是……她是萧瀛马上就过门的妻子,我们不知道靖王爷那里会用什么方法让方楚楚成为他的妾。”
这个声音……
夜凌旭抬头,竟然是年轻的杨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