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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无意作死最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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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大小姐的雇保镖事业稍微出了点波折。

她面无表情一摸兜:

没带钱。

所幸帕契小哥不嫌弃她, 第二天早上居然没偷摸跑走把她扔了, 而是意外体贴的、用大叶子盛了一抔清水来。

还顺路找了三五个熟透的野果, 一个一个在她面前摆好——看样子是给她吃的, 不过按照惯例, 他果然还是先教会她这几个果子怎么念,念完了才给她吃。

这样真的像学龄前儿童上识字课,无奈饥饿可以战胜一切。

铃木园子:忍辱负重.jpg。

昨天晚上, 她蜷在岩洞角角里认真的数了一下自己的装备:首先,她没有地图,已经找不到回枫之村的路了。

——其实她身上还有个自小就戴在身上的定位器,但来了之后才意识到:在这个时代, 天上是没有人造卫星能提供信号的!

总之是懵逼的。

她不用担心受伤死亡,不用担心蚊虫叮咬感染, 细究起来,其实不吃饭不睡觉, 她也不会死。

但是这样活起来肯定很累。

果然, 这一天晚饭,吃的是帕契小哥打的烤野鸡,铃木园子依旧没能顶什么卵用。

第三天上午,他们终于脱离了那片山脉, 园子看到了一条清澈的河流, 原本试图清洗一下自己沾了泥巴的衣服, 结果一个没注意, 腰带让水冲走了。

他们吃饭的用具, 是帕契小哥自带的一个钵盂,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虽然结实,但太小,炖出一锅汤来,还不够她一口闷的。

铃木园子其实是会捏陶罐子的。

哪怕再高深点,整些可以被称之为“陶艺”的艺术品,她也是行的——无奈这附近的土不合格,粘性差得太远。

别说烧制了,捏出来干|一|干就要散!

结果就是白努力一下午,面前只有一堆奇形怪状的泥巴团:园子苦大仇深的抹了把脸,觉得自己看起来约莫就是个捏橡皮泥瞎玩的学龄前儿童。

还是智商低于平均水平线的那种。

很明显,围观了她一早上的帕契小哥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脾气一如既往的好,看到这满地的狼藉些也不生气,还拿手帕给她擦手。

他花了整整一个下午,耐心十足的把她指甲缝里卡着的泥渍,一点一点都挑了出来。

她埋头挖土又和泥,叫小石子硌出了不少伤痕,然而不过一刻钟左右,那些细小的擦伤就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帕契小哥眼睁睁的看到这些变化,居然也没什么意外的表现。

他不为所动的继续给她擦手。

园子看着这个垂首认真的表情,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灵光一闪之后,她不动声色的垂下了眼帘:这个人,看起来居然很像当年那个时常认真给她擦手的凤镜夜。

——虽然温柔又细致,但有种模模糊糊的压迫感。

于是她下意识抿了抿嘴唇,把【我只是想整点器具,方便一下野外生活】的解释吞回了肚子里。

不要说话。

她的迷之警惕感,在脑海中冒出了凤镜夜的脸之后告诉她:最起码现在,不要在这个人面前开口说话。

她神色安然的歪了歪头,在对方的示意下换了另外一只手,她总觉:得只要说话了,这个人对待她的态度可能就会变……

因为这股莫名其妙的直觉,和直觉带来的危机感,连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都在努力思考,试图抓住这灵光一闪的尾巴。

想了半宿,终于想通了一点点。

——她不是不能在他面前说话,而是不能说特别有条理的话。

就这几天的行动看来,这个人明显把她当成了一张白纸,连看到个梨,都要认真仔细的教她认上一遍,鉴于这里头需要花费的心思实在繁琐,往夸张点说,园子觉得他应该挺相当乐在其中的。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她表现出自己啥都知道、不缺常识、还很有些特别风雅的生存技能的话,那在他心里,就等于是OOC了。

总觉得他这个人格类型……

园子想起对方初见时微妙的站位、初见之后又默认了她会跟着,沿途虽说是把她照顾的很好,但这种行为,也可以说是完全照他自己的心意安排好了一切——还特别理所当然的默认了园子必须听从。

霸道的可以说是很含蓄了。

总觉得……

园子窝成一团,面色严峻的咬被角(就是她自己的外袍):她要是敢OO了这个人心目中认定的C,这后果……

怕是不太好形容哦?

这股危机感来的特别持久,此起彼伏经久不衰,搞得园子一连失眠了三五天。

白日里,她还得憋住了不能说话,勉强自己去装一个纯洁无瑕的智障,脾气无形之间暴躁了老大一截,一言不合眉心就皱个疙瘩,吃饭都慢腾的跟喝药一样。

那会儿她脑子都困成一团浆糊了(本质上,她还是个愚蠢的、需要睡眠的人类),心心念念保持人设,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看起来,整个个儿一大写的【娇蛮】。

就这么一连走了快两个月,走走停停还绕路,因为她晚上失眠白天困,园子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其实根本也没走出去多远。

于是这一天清晨上路时,她们依旧在山里。

山谷幽深,清晨有雾,茂盛的灌木丛挡住前路,遮天蔽日的大树拦住了天空。

铃木园子耷拉着一张没睡醒的哼唧脸,慢慢吞吞的走在帕契小哥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

对方大概是熟悉了她这副需要人迁就的脾气(虽然她本人无察觉),给她留了足够的私人空间,也并不上来招她撒气,走路的时候,甚至都不怎么回头。

园子悄没声的跟了好长一段时间,多少清醒了点。

她生无可恋的斜着眼四处打量,扫到某个方向的时候,整个人顿时一激灵,瞬间就清醒了!

——拐角那大树后头,有一条似乎被猎户踩出来的岔路!

因为这几棵树都叶茂根深,不对准了角度,这条路还真挺隐蔽。

铃木园子侧头看小路,又抬头去看帕契小哥的背影。

然后她又看那条路小路,仿佛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往侧面挪了两步。

没反应唉!

园子不动声色的惊喜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背影逐渐消失,唰的一转头,那条小路依旧隐藏在树后,沿途灌木都开了花,花上还停着几只颜色艳丽的蝴蝶。

区区一条破路,居然还敢勾引我!

如此这般愤愤不平的挣扎了一番之后,险些把自己憋疯了的铃木小姐撒腿就是一个跑——这会儿她也不嫌弃山路难走硌她脚了,虽然走的慢,却硬撑着前进了整整一上午。

自由的空气是最芬芳的。

坐在路边岩石上歇脚的铃木园子揉着脚后跟,发自内心的如此感叹着。

可惜自由也是需要代价的:有的野草它长刺,哪怕穿着袜子,依旧能扎人。

园子全神贯注的低头揉脚。

脚还没缓过来,手腕也跟着酸了。

大小姐超委屈的抽了抽鼻子,捂着手腕搁那伤春悲秋顾影自怜。

头顶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紧接着就是一声叹息。

园子陡然一惊,表情将将卡在从心酸到惊恐转变的过程中,画风颇为狰狞,五官险些都没能留在原地。

抬眼一看,尖叫声都要被吓回嗓子眼里了。

满脑袋妖艳鸡毛的帕契小哥神色安然的弯下腰来,不容拒绝的捏住了她惋惜了半天的手腕。

然后特别自然的替她揉了起来。

园子整个人都给吓僵直了——对方恍若无绝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若无其事的问:难受了?

铃木大小姐一有人哄,就习惯性想顺杆爬,可委屈的“嗯”了一声。

然后才想起来这是个目的不明的“绑匪”。

还是个很可能全程目睹了她试图逃跑、又成功把她逮回来了的“绑匪”!

“绑匪”磨蹭着她手腕上消退速度肉眼可见的淤痕,叹气,状似无意的喃喃自语道:“吃了苦,就要记得教训,下次还乱跑吗?”

语气温和像是幼儿园老师教育小朋友。

小朋友一口气憋在胸口,心惊胆战让他揉手,半晌之后,嗫喏着嘴硬了一句,说:“我,我就是看到蝴蝶在飞……”

蝴蝶这词还是他专门“教”过的。

其实这话园子自己都不信。

——不过这人都漫不经心的任她走开了,这不就是默认她可以离开了吗?

既然这样,大家心照不宣分道扬镳不好吗?

结果故意放她跑了又专门追回来,图什么啊?!

想到这里,在被抓包的心虚同时,向来以自我为中心的大小姐还有产生了那么点烦躁——这人到底什么毛病啊,莫名其妙还真把她当做囚犯被看起来了吗?!

然而腹诽完全影响不了客观世界的运行。

帕契小哥原地升了个火堆,铺了层干草,然后大大方方的进林子里打猎去了。

剩铃木园子坐在人家铺好的草地上怀疑人生。

这货是不是有病啊……

园子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自信的:这个人,这个“绑匪”,他是真的没有生气!

虽然压迫感都快把她整窒息了,但他从头到尾情绪波动都不大——就好像在他看来,她做着的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一把年纪了爱看蝴蝶是正常的;

因为想看蝴蝶,就自顾自丢下旅伴是正常的;

就连逃跑被人逮回来,还死撑着不道歉反而倒打一耙、乱发脾气,也是正常的!

铃木园子感慨万千的一摸心口:她甚至都要搞不懂自己在这人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人设了!

——没有剧本还要上戏,搞得人好方啊。

她抱着膝盖叹了口气,整的人都不敢跑了……

又是悄无声息的一道阴影落下,熟悉的、带着异域香料味道的手掌特别自然的落在了她脸上,抬着小巧的下巴颏磨蹭了两下。

他问:“怎么发起抖来了?”

园子心说我分明是被你神出鬼没的行为吓到了。

但是看着对方沉静与温和并存的眼眸,她咽了口唾沫,特别认真的说:“因为我冷。”

话音一落就打了个哆嗦,看着特别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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