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帝连夜急召霍韬和薛守藩进宫,这事没多少人知道,却没能遮过有心人的眼睛。
这有心人,若要论第一,当然是安国公府的长隐公子。此刻,长隐公子和往常一样,闲倚着水榭栏杆,半寐半醒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他今日披了件绛色的纱袍,衬得乌发雪肤越加明显,让人惊心动魄。
栏杆之侧,站着一名黑衣人,正在禀告着:“公子,紫宸殿接到密报,皇上连夜急召霍韬和薛守藩进宫,密报的内容不清,但薛守藩已经秘密离开京兆,去向不明。”
黑衣人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尖细,所说的内容甚是简洁。细究起来,这汇报也没什么实质内容,但长隐公子听了之后,便睁开了眼,然后直起了身子。——这表示,他十分在意这个密报。
“全力查。查霍韬在做什么,至于薛守藩的去向……往西疆方向的驿站查,再报与我知。”长隐公子这样下令道。
“属下领命!”黑衣人应声道,随即像烟鹤一样隐匿而去。
黑衣人离开后,长隐公子仍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只是眉头渐渐蹙起来,脸色越见苍白。
在水榭内烹茶的齐书见到长隐公子这副样子,忍不住担忧地说道:“公子,大夫嘱咐您要少思寡虑……”
公子虽然不出仕,但是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府中的、皇上那里的、还有更多旁杂的事,怎么能少思寡虑呢?
“无妨。”长隐公子淡淡地说道,没有理会齐书的提醒,仍在想着属下的汇报。
皇上连夜急召霍韬和薛守藩,这密报必定来自军中,到底是怎样的密报呢?最近朝廷的军中大事,就是与傅家有关的事情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才会让属下顺着西疆卫的方向追查。
因傅铭之故,他对傅家之事极为重视。想到仍躺在京畿卫营帐的傅铭,长隐公子的眉头更紧蹙了几分。
他相信,傅铭所谋的也是这样的事,但当中肯定出现了什么大变故,不然他不会伤得这么重,不然朝官也不会弹劾傅家蓄私兵,现如今京兆的风向对傅家不甚有利。
傅家怀璧其罪,所受的攻讦绝对不会少,只是风浪一波比一波严重,尤其是有这诡异的密报出现,长隐公子也猜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唯有等宫中查清楚那封密报的内容,才能计议了。
薛守藩离开京兆的事情,沈度也知道,是虎贲典军陈维来报的。陈维已经养好伤重返虎贲军了,很快就觉得虎贲军中有些异样,便来向沈度汇报。
“主将已经久不出现了,就连薛副将也不见了,属下觉此甚是可疑。主子,薛副将原先是查私兵一事的,这会不会与傅家有关?”陈维这样说道。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大错了,会由薛守藩不见想到傅家那里去,这只能是一种直觉,归功于暗卫训练的直觉。
“西山那些黑衣人,应该还在京兆,薛守藩离开京兆为何?这的确不同寻常。你去探探他去了哪里。”沈度相信陈维这种直觉,便下了这样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