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悠上了马车,宇文悠然看着陶妙淑尽力掩饰的失落,微微叹了口气。像达奚丰赡这般的男子,本就是女子仰慕的对象,现今显然因为那日她交给陶妙淑的棋路,而对陶妙淑有了几分不同,但她很了解达奚丰赡,他对陶妙淑有的只是棋路的好奇,却没有其他的心思。
而他的举动显然让陶妙淑有些误会了。
“你心中可怪我阻拦你们对弈。”
“妹妹不敢。”陶妙淑连忙道,“淑儿自知自己的斤两,心中亦清楚达奚公子此番相邀的缘由,那日本就是姐姐破的棋局,淑儿不过是代为执子罢了,怎么还敢妄想与达奚公子对弈。”
说到最后脸上一片黯然,配着她柔美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
“不敢便是有。”
听宇文悠然如此说,陶妙淑抿了抿嘴唇,自知心思已被看破,再反驳才更加落了下乘,低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
坐在陶妙淑身边的陶妙琴看着她们两人的样子,很是左右为难,亦有些焦急,她很担心两个姐姐因为此事而生了嫌隙,但却又不知道现在该帮谁。
宇文悠然看着她坐立不安的模样,安抚的冲笑了笑,然后伸手覆上陶妙淑绞着帕子的手,看着陶妙淑眼中流露出的愧疚,解释道。
若是今日换一个人邀妹妹对弈,姐姐绝对不会拦着,可唯独达奚丰赡不行,你知道为什么吗?”
宇文悠然有意考校一下陶妙淑,故意停下,“你且说来让我听听。”
“是淑儿的棋艺不精,若是与达奚公子对弈,必然会被他识破。”
宇文悠然摇头,“你们那日对弈不过二十子,并不能看出什么,棋局瞬息万变,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妹妹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在棋艺上的天赋远超于我,缺的只是指点而已。那日宫宴过后,如今整个京都谁人不知陶相三小姐善棋,才名在外,恐怕往后找你切磋之人不在少数,若是你愿意,从明日起,你每日可来我院中与我对弈一局,相信过不了多久,你的棋艺定然会突飞猛进,我很期待你让那些人统统铩羽而归。”
“姐姐……”陶妙淑越发觉得自己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非姐姐,恐怕京都鲜有人会记得相府还有个三小姐和四小姐,而她刚刚竟然……越想越觉得愧疚。
宇文悠然浑然不在意,而是继续问道:“你再仔细想想,我为何不让你与达奚公子过多接触。”
陶妙淑的表情也认真起来,认真思索了许久,眸色一暗,“是因为他的身份对吗?”她好似一直在故意忽略这个问题。
宇文悠然见她终于肯正面看问题,点了点头,“没错,但却不仅仅如此,若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的话,你们不过对弈一局,棋艺切磋,也无伤大雅。”
“那是为何?”陶妙琴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插口问道,宇文悠然却看向陶妙淑,显然是让她来答。
陶妙淑努力的整理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忍不住黯然道:“是因为女皇。”
陶妙琴求证的看向宇文悠然,宇文悠然肯定的点头道:“相信你也看出了,三夫四侍中女皇唯独对达奚丰赡最为不同,毫不夸张的说,她对达奚丰赡的在意远远比你看到的还要多上许多,她不会容许任何女子靠近达奚丰赡,更不能容忍达奚丰赡对其它女子有半分不一样,她的心思已经接近病态。你试想一下,若是被她知晓你与达奚丰赡私下相邀对弈,她会怎么做。”
陶妙淑瞪大了杏眼,倒抽了口冷气,浑身散发着冷意。
看她已经想明白,宇文悠然有些歉意的道:“我也是在你与达奚丰赡对弈后才看出的,如果早知道,我定然不会让你出手。”
“姐姐……谢谢你……”陶妙淑脸色煞白,眼眶微红的看着宇文悠然,“淑儿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宇文悠然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转开了话题,“听范嬷嬷说你学的很快,可有不清楚的地方说来与我听听。”
陶妙淑知她是故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愿让自己多想,同样,她也不愿让姐姐担心,将心思收于心底,与宇文悠然探讨起府中的事情。
马车外,骑马在前的陶丞相回头看了眼不远不近缀在后面的幽王府的马车,想起近日他听到的一些事情,皱起了眉头。
待马车驶入城门时,京都已经陷入了沉睡,马车缓缓的穿过寂静的街道驶向相府。
没过多久,秦烈乘坐的马车亦驶进城门,透过门帘,秦烈一直注视着相府的马车渐行渐远,这才放下门帘,吩咐道:“去醉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