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在那念什么?”秦暮言也学着屈梓月的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地吐出。烟圈弥漫在夜色之中,变成像是鬼魂一样的游离分子。
屈梓月看着秦暮言一学就会,嘉奖,“皇子果然聪明,一学就会。”
秦暮言把那支烟夹在手指间,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想必是个出气的,都会吸烟吧。”
“你说的话真有哲理!”屈梓月装出万分崇拜的样子,秦暮言脸上紧绷的表情总算是放松了一点,“你们那会吸这样的烟……咳咳……”
“其实不是啦,只是现在这里也没有烟草,只好让你将就将就!”屈梓月说到这里,脑海间突然炸响,如果说璃京没有吸烟的历史,那么她的到来是不是就是刷新了一个记录。
秦暮言颇有些惊讶,皱着眉打量着手中的烟卷,似乎十分好奇,原来抽烟还有这样的功效。
见他专心致志的思量,屈梓月轻轻将烟从他的食指和拇指之间拿开,然后又作了一个十分优雅的吸烟动作,“男士吸烟,应该如此才算是绅士风度,以后,你用这样的姿态吸烟,一定会迷倒成千上万的女子。”
烟圈再一次吐出,屈梓月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抽过的烟她竟然再次含在唇边,这多少有点暧昧。
“你们那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乡俗,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哪个国家的?”秦暮言接过屈梓月递来的烟,也学着她的样子,把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缓缓地放到唇边吸一口,然后再将手优雅的移开,动作熟念的就像是吸了多年的老烟民。
看他穿着长袍,吸着烟卷,多少有点滑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屈梓月在端视他的时候却笑不出来,心中涌起的满是伤心。
“你是哪个国家的?”秦暮言再次发问,屈梓月这才回过神,支吾了半晌,“呃,这个恐怕不太好说,等以后我再告诉你吧!”
“为什么?”秦暮言执着地看着她,像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突然对她有了兴趣,想要对她的一切都了若只掌。
屈梓月想到秦宇年的那些话,想到熟记于心的爹娘的信息,突然哑口无言。
“屈洪,民间艺人,因早年卖艺挣了银子,买了几所房舍,现是静玉县的县令;白婉心,一个穷秀才家的女儿,嫁给屈洪后生了屈梓月……”这是秦宇年交待给屈梓月爹娘的信息,她早就熟记于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不忍心骗他,因为此时此刻,他完完全全是一个坦诚的让人心醉的男子。
“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以后总要相见的。”只在一柱香的时间,秦暮言已经爱上了吸烟的感觉,吞吐之间,仿佛把世间许多的烦恼都忘记了,他只凝神吸烟,似乎又在思考什么。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屈梓月细细观赏,冥冥间,感觉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秦暮言,这种奇怪的想法让屈梓月都有几分困惑。
屈梓月又卷了一支烟,放在唇边吸起来,呛人的干草味道旋转地涌入胸口,有时候两人同时剧烈地咳嗽起来,不由地回眸一视,互相笑了。
这是屈梓月第二次见他笑,第一次是在当铺,在她弯腰行礼姿势艰难地时候,他只是抿嘴轻笑;这一次,是在他静妃娘娘的棺木前,他倏忽间无意的笑,似乎将心底最秘密的那部分透露了出来。
屈梓月好半天才敢回味,那份笑容,竟然是孩子般的天真。
一个人,怎么会轻易在另一个人面前袒露他心底最深处的表情,难道,他就这样的信任她吗?
“如果有一天,你做了皇帝,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屈梓月一时兴起,突然发问,她不知道秦暮言会不会忌讳这个话题,但话已经出口无法再收。
秦暮言不假思索,眉头突然闪动着一种希冀,仿佛已经看到他坐上皇位的那天。
“我要让天下黎民都吃饱穿暖,国泰民安,到时候你就不可以再做小偷了,你得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媳妇!”这样说着,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这样的景象,秦暮言的烟已经燃到指端,猛得刺烫才让他回过神来。
屈梓月颇有点好奇地问,“你就无所忌讳吗?”
“这只是希冀,并不是事实,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再说,你也不会出卖我的,对不对?”秦暮言回过头来,望着暗中的屈梓月,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注视了片刻。一匹马打着响鼻,才把两人从那种怔忡状态中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