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责怪无益,屈梓月只长长吁了一口气。本以为锦苑僻静,况且她们都是深居简出,不会吸引沙锦镇那些势力的注意,现在看来,她连这点清静也保不住了。
“好了,容姨,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早些歇息吧。晚间你要警醒些,小心有外人进入!”吩咐完,屈梓月送走容姨之后,立刻往瞎婆婆的房间走去。
这些日子,她不止一次想过要请些护卫进府,夜间巡逻这种事情,她就不必每每亲临去做,搞得自己筋疲力尽。
但又觉得沙锦镇各种势力争端不止,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也就一拖再拖,现在看来,她必须留意这件事情了。
推开瞎婆婆的门,见她点着灯,屈梓月就知道,当她想寻瞎婆婆时,瞎婆婆早已经知道她会来,所以刻意点了灯迎接她。
“屈姑娘,过来坐,正想和你说几句话!”瞎婆婆拍拍身边的软榻,她依旧盘腿坐在一旁,听到屈梓月迈步过来,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屈梓月坐到瞎婆婆的身边,心里酝酿该如何问这些话才比较合适,却听得瞎婆婆用极为遥远的声音说,“老婆子知道姑娘想寻个清静,现在清静不成也无需烦恼,只需逆流而上,就可以拔云见月,万事无忧!”
“逆流而上?”这些日子只要和瞎婆婆谈话,屈梓月就不得不多用几个反问句,对瞎婆婆的话,她总需要好半天才可以理解,一时好像自己变笨了一样。
瞎婆婆微微一笑,点点头,“锦苑有水,这本是好事,姑娘不想招惹是非,这也是姑娘的明智之举,但现在既然这个消息已经众从皆知,那姑娘不如就好好利用锦苑的水……”
“婆婆赞成我们用水来做交易?可是这样会惹来很多的麻烦,有许多的穷人,我们没有办法向他们要昂贵的水钱,可是如果不收这些人的钱,有些人势必会借此生事,到时候的局面恐怕不是梓月一人能控制得了的!”沙锦镇素来缺水,秦宇年盘踞绿洲那眼大泉,剩余的三眼泉分别是西镇的突泉和南镇的明泉,这两眼泉不时会更名换主,但是每一方的势力为了笼络人心,皆会收取一定的水费卖给沙锦镇的百姓。
而锦苑这眼泉虽然出名,但因它流脉较细,水源也较少,并不引人注目。
如今那两眼泉因各方势力冲突不止,常常是在一夜之间就更换名主,许多人头天花了银子买了水票,第二天就变成了废纸一张,一时之间,百姓叫苦不迭。
很多人家因为喝不到水,已经因干渴而生病;还有一些有条件的人家,已经举家迁徙往别处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屈梓月不是没有想过用水换粮,但是一想到纷至而来的那些麻烦,她还是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从有钱人那里剽窃些小财物度日。
“姑娘,人活着就是一个麻烦,如果因为麻烦而不愿意活,那这个人岂不是太傻了。万事万物利用好了就得利,利用不好就得损,姑娘如此聪明,该懂得这个道理才是。”瞎婆婆伸手拍了拍屈梓月手,又似鼓励,又似在提醒,“未来有许多的事情还需要你去做,而眼前的这些事情,只是对你的历练而已。”
“婆婆,还是不要告诉我了,你这样说等如在告诉我,我的未来有很多坑等着我去跳,想想就恐怖!”屈梓月开了一个玩笑,不过自己也觉得一点都不可笑,见瞎婆婆咧着嘴笑了笑,又问她,“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屈梓月一时有些懵懂。
“你不是这里的人,你的命运线突然改变,这定是有原有的。”瞎婆婆的声音里多一了份好奇,屈梓月可解释不了这个复杂的问题,只好苦笑,“等那个人来了,你还是亲自去问他吧,只盼他好好活着,别暴死!”
如果马斯特死了,她一辈子就留在这里了,即使再不情愿,她的生命里永远只能是这样的风景了。
正还想再打趣一句,突然看到瞎婆婆的脸色一变,只见她竖起手指示意屈梓月安静,小桌上的油灯噗地一声,被瞎婆婆给追熄了。
竖耳聆听,窗外十分轻盈的脚步声好似突然消失了,黑暗里,屈梓月不由有些不解地望向桌子对面,即使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她还是感觉到了瞎婆婆有些紧张。
“婆婆不要出来,我去会会她!”屈梓月在同门师兄妹中素来已耳朵灵敏出名,可是今天却是瞎婆婆先感应到了,一时到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懒惰,连感觉也退化了许多。
推门出去,外面依旧是风止云静的夜,闷热的穿气里有一点点沙尘的味道,让人感觉到不远处的大漠正在暗中不停地奔涌。
“不知是哪位朋友,既然来了,不如出来一见!”话音刚落,感觉到迎面一阵利风呼啸而来,屈梓月低头躲闪,一枚飞镖贴着她的右肩疾速飞过,一缕青丝被削断,飘然从肩膀处跌落到地。
一个身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女子疏忽间就飘到了屈梓月的身边,用十分不屑的口吻说,“都说屈姑娘身手了得,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如果我的刀再快三分,你脖子上的脑袋已经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