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手中暗自投靠自己的官员名单,这个上面已经勾画了许多中不同的标记。有些是继续效忠的,有些是要倒向谢永暮的趋势,但是还没有确定的。还有些…是已经确定,倒向了谢永暮的。
昨儿个是腊八,但是以往向自己表了忠心的官员们,在这样的日子里却是未曾上门,他一个亲王,如果自折身份,前去官员家拜访。那么祁王这一脉,就真的算是完了。
他知道,此前向自己示好的官员们是在担心这个节骨眼上,留给谢永暮把柄,所以才会断绝了和自己的联系。虽然是想通了这一点,但是祁王谢永筍殿下,依旧有些郁闷。
好在他刚刚成婚,娇妻很是可人。在这两日里,看着她,心情也舒畅了些许。于是他轻轻转动了面前几案上一直摆放的那个砚台。咔的一声,一个狭小,刚刚好足以放进名册的口子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随手将名单往里一放,再将暗扣给关上。便站起了身来,从书房里走了出去,朝着椒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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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容此时在做什么呢?
她今儿个穿着一件淡湖色的夹袄,浅淡的绿色从腰间一直层层晕染,直至曳地。头上梳了个飞天髻,斜插了一只碧绿的簪子。手中拿着几支似乎刚刚从雪地里采摘而来的嫣黄腊梅,上面还沾染着些许未化去的雪花。
只见她将那几支开得极好的梅花给插到一边的白色净瓶里,随后又从侍女的手中接过了一把小巧的剪刀,将那几支腊梅稍稍修剪了一番。
他有些错愕的看着他的动作,随后用眼神示意两边的侍女下去。在她还没反应之前,便上前了两步,拥住了她柔软而纤细的腰肢。
她一强,随即便想到了自己身后之人是谁。于是将手中的剪刀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偏头,柔声问道:“王爷怎么来了?”
“本王来看看自己的王妃不行吗?”谢永筍轻声一笑,似乎王府外的那些阴谋诡计,那些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他看了一眼桌上那几支开得极好的腊梅,轻声问了一句,“怎么自己做起这样的事情来了,以后让下人做便是。”
叶容浅浅一笑,转了转身子,以便自己能够更好的靠在谢永筍的身上。轻声道:“臣妾以为,王爷不会瞧见呢。既然王爷瞧见了,那臣妾便说说吧。不过…说之前,臣妾想求王爷恕罪。”
谢永筍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
她这才纤指轻点,指着那三两枝梅花,继续道:“在臣妾的家乡啊,有一个传说。即说在大学纷飞之日,亲自去折了梅,然后在家里以腕间血滋养七日,便能心想事成了。”顿了顿,她又说道:“臣妾不懂王爷在愁些什么,所以也帮不上王爷什么忙。但是臣妾希望王爷能好好的,所以臣妾只能做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借此报答王爷。”
首先出现在他心中的,是深深的怀疑。任谁...也不会自信到,才认识几日,只因为政治联姻走到一起的人,会对自己有这般深厚的感情。随后,他便低头一看,就瞧着了叶容低垂的眼帘,他皱了皱眉,便想将她的头给抬起来。手刚刚有所动作,一滴有些温热的液体,便落在了他的手心。
而后,女子啜泣的声音响起,“臣妾…臣妾一个人到上京。臣妾...除了王爷...就没有什么人…能…能放心地依靠了。所以……”
他轻轻的抬起了头,一双泪眼朦胧的眸子便对上了他漆黑如墨的眼。
“所以...王爷,无论你发生了什么,都不要丢下臣妾好不好,臣妾...臣妾害怕…”
他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便放下了他心中的警惕。而是轻抚她那满头的青丝,低声悠悠道:“既然容儿已经是本王的人,本王便不会丢下容儿。”说着,他便抬手,将叶容那只绑了绸缎的纤手拿起,在手心摩挲着。似乎在心疼,她为他做的傻事。
两人相顾无言,过了一会,许是哭累了,谢永筍怀里的叶容,静悄悄地睡去了。
……
谢永筍从外面唤来两个侍女,将叶容给抱到了床上。将外面的袍子脱去之后,他亲自为她盖上了锦被。在两个侍女有些奇怪的目光里,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红绸。
一道刚刚止血的伤口,衬着皓白的手腕,映入他的眼帘。
他征住。
随即,心底某个地方开始塌陷。如同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一个平稳如镜的湖泊,被夏日微醺的风吹皱,荡漾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连岸边的绿柳都微微跟着摇摆。
……
……
等谢永筍离开之后,叶容用余光看了看两边并没有侍女之后,她才张开了眼。看了看那几支开得极美的腊梅,一抹嘲讽的微笑,旋即出现在她的嘴角。
她在心底叹息道:“谢永筍啊谢永筍,你真的...输得不冤。”
随后便又想到了她那位惊才绝艳的公主姑姑,却又叹息了一句。只是叹息的,是叶桢在上京为她铺好的路。
等到了吴国,到了上京。她才真切的明白,她那位公主姑姑,是如何的惊才绝艳,分明上京与燕京隔了千里之遥。但为什么…她还依旧能够在上京建立起这般大的楚国情报网呢?而且...还延伸到了...戒备森严的祁王府。
而且...似乎…与暗卫司…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