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舜对那两道毫无杀伤力的目光视而不见,犹豫着说:“我就是……就是想问你个问题。”
陈翰功松开刘世贵的胳膊,再一次扶住查文舜的肩膀,笑眯眯的点点头,道:“你问嘛!搞那么大动作干嘛?吓我一跳。”
“我只是想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唔,这个么……”陈翰功一边仰头思索,一边飞快地捂住了刘世贵那张险些说话的大嘴。
紧接着,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个大嗓门的叫声:“陈二!”
陈翰功飞快地扫了一眼,险些被他捂得背过气去的刘世贵,眼中满是惊恐。大嗓门明明被他捂住了啊……
但很快,恐怖的气氛便已经消失不见。
迎面一个老头儿怒气冲冲的大步走了过来,看那虎虎生风的步伐,简直跟刚刚的那声呼喝太配套了。
“你不许这么叫。”陈翰功认真地叮嘱了查文舜一句,便一瘸一拐的迎了上去。
“先生。”陈翰功立足不稳,行礼也行得别别扭扭。抬起头来,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问道:“先生,您怎么有空来看我啊?”
“是老大带我来的。”老头儿指了指身边毫无存在感的陈翰元,胡子一抖一抖,似乎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愤怒。
“大哥。”陈翰功叫了一声,跟陈翰元飞速的‘眉目传情’。
我最近没惹他吧?应该没有。
那他来干什么?你问他咯。
不是你带他来的?他逼的嘛!
问你也问不出东西。你才知道。
陈翰功的眼皮跳了跳,为了自己的生命健康,果断转向了老头儿:“先生,您这大老远的,亲自跑来找学生,有什么事儿吗?”
“当然!”老头儿的话语中,丝毫没有客气的成分。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陈翰功听得一头雾水,“你们陈家兄弟,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是能让人省心的!不是奸的像鬼,就是笨的像猪。你说说,陈二,你自己说说,我怎么摊上你们这些个学生了呢?!”
“我这……我哪里就奸的像鬼了?”陈翰功自动略过了后一句,笑话,小爷这么聪明,明显是前面那个嘛。
老头儿抬手狠狠拍了拍桌子,愤愤地继续骂道:“你自己说呢?!个鬼东西,整天就知道胡闹!你在学堂的时候,但凡出了什么坏事儿,不是你干的,也是你教的。要不是看你小子还不是朽木不可雕也,老夫早就将你逐出学堂了!”
陈翰功撇撇嘴,不以为然。
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家伙,逢人就吹自己有个做了县案首的好学生。说什么,那些玩笑之举,都是返璞归真,童心自然的表现。正是神童和普通人之间的不同,云云。这会儿怎么又突然翻起后账来了?
“先生,那都过去了……”陈翰功委屈兮兮的申辩道。
老头儿一秒钟都没耽搁,立马打断了他的话,接道:“你的事情过去了,还有你家那小祖宗呢!”
得,正题儿来了。
陈翰元早就接手了祖田,整天躬耕于田亩之上。陈翰功则接手了祖业,到集市上摆卦算命。现如今,还在学堂读书的,只有那两个小家伙儿了。
九岁的老三陈翰邦,和七岁的老四陈翰卿。
翰邦从小胆子就不大,跟陈翰元一样,读书没有什么天赋,但胜在听话老实。至于翰卿么……
陈翰功终于明白,那股子不祥的预感,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了。
今天是老四翰卿头一天上学堂,陈翰功腿伤没好,陈翰元想留下来照顾他,所以都没有亲自送他上学。只是叮嘱了已经上了两年学堂的老三翰邦,带着他一块儿去。
当时陈翰功忙着应付大哥絮絮叨叨的关心,就没顾得上嘱咐他两句。结果,甭提了,肯定是就这么两句话没说到,那小祖宗在学堂里头大闹天宫了。
唉,流年不利啊!怎么就这么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