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不知是谁沉声说了一句，话音未落，朱红色的大门便被撞了开来。

魔氛，强大的魔氛立即扑面而来，所有手持武器的人都狰狞着表情，如恶鬼豺狼，不分青红皂白的砍向白绫三人。

“被操纵了？”白绫起手劈晕一个拿着菜刀对着她的脖子冲过来的农夫，浓厚的魔气笼罩在他们之间，如蛛丝沼泽，粘稠的几乎让人窒息。

清珣为妖族之王，与魔界比邻，也因此对魔气的感应更为敏锐，他摇了摇头，“不对，他们并不曾有入魔的迹象，怕是被内心的恐惧和自诩为英雄的快感支配了，而这股魔气只是放大了他们的感情。”

“哼，”白绫冷笑一声，“他们倒是将师叔和小姨这么多年来的救命之恩忘得一干二净。”

话正说着，架正打着，忽然有一条年轻的身影踉跄的闯入战圈，那是一个不过十一二岁岁的小女孩，她不停地劝着众人罢手，不停的据理力争。她说她不相信济世为怀的王妃会如此残忍的杀人，她说那是有心人放出的谣言，不能信也不可信。她小小的身影在人潮中如同被风浪不停拍打的小船，如此的坚强无力。白绫远远地看到她却开心极了，这世间哪怕只有一人敢如此为了田夕而努力，那么她所有的牺牲都突然有了价值和意义。

可是云中一脉，仿佛受到了苍天的诅咒般注定要永世飘零无从寄托。

白绫从来不曾放弃希望，她不肯让老天如此对待自己生养的地方，不肯让老天辜负云中城里那些单纯而简单的好人，直到她看见一朵血花绽放在那小女孩的胸口，看见半截树枝透体而出，看见女孩子身后狂笑着的狰狞面孔，白绫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看见那纤细美好的生命自此消散，一刹那袭来的悲哀和绝望像泥沼般吞没着她的理智。

自此，白绫手中的长剑终于出鞘，她如此平静的立在原地，龙霁月却仿佛看见了腥风血雨，他呼唤着白绫的名字，可什么也阻止不了此刻的易师。

“你们，当真可笑！”白绫立在血红色的月光下，她的目光再也容不下半点感情，她的剑立于身侧指天问地。她一步一步的走到女孩子的身边，弯下腰来抱起了她，或许是这一刻的白绫太过可怕了，竟无人敢挡在她的身前。

白绫低垂着眼睑，月色给她镀上一层昏暗的阴影，她淡淡的问龙霁月：“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龙霁月瞬间无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绫怀中已经死去的女孩子仍旧汩汩地向外淌着血，直染得易师那一身若雪轻旋的白衣此刻沉重无比。

“小姨若想活下来，需以千万计数的灵魂喂饲，这样的事情，我和师叔都不想做。”

“甚至连小姨……连她都宁可死去也断不愿伤害他们。”

“我们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上穷碧落下黄泉，竟只换来今日的结果。”

“若他们……若他们肯为此哪怕有一点点的同情和舍不得，我们也会觉得值得，觉得开心。”

“可而今想来，小姨是为了什么才会殁于双十年华，为了什么才会与天挣命。”

“哈，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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