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良抱着夏则言,他便全然看不到女孩子脸上泪水纵横,却紧紧咬上的牙关,他也不知道白惜玉中常凝幻像,不依人心道破生死轮回。
夏则言不知道的东西那么多,浮良却怀揣着绝望,小心翼翼的爱着他,不肯将他牵扯进自己的命数里,宁可一个人死在荒野化为黄土,宁可叫自己爱的人远离千里无忧无虑。
短短三个月,终于结束在浮良最安逸美好的年华里,她站在小小昏暗的角落处,看着夏则言一身锦黑衣裳沐浴在阳光中,马蹄声声,载远了她的梦想与牵挂,她的身后杀机四伏,刀锋几乎贴着她的发梢砍下,她不惊不扰,只轻轻地道:“此处人多,我随你们去郊野吧。”
浮良最后看一眼被阳光笼罩的城门,门前官道,微尘扬扬,却早已没了她心心念念的男子,她退到荒草夹道的小路上,目光渐渐失了温柔,冷漠清傲的几乎如同深渊极雪里绽放的牡丹花,于刹那间美丽炫目,不能逼视。
“你们没有去过溯野,”她忽然道,稀松平常的语气仿佛在诉说着稀松平常的事情,却让听的人自心底泛起了寒意,“那里连年征战,少有和平,能活下来的要么心狠手辣食子杀妻,要么东躲西藏昼夜不寐,而能活着逃出来的,”浮良轻笑,她指间带着丝弦的银针上滴落着鲜红的血滴,五个包围着她的黑衣人依次倒了下去,“……都是怪物!”
浮良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会再次杀人,她自幼天赋异禀,绣花针可以用成致命的武器,在兵荒马乱中救了父母性命。到了祈国后,她便被父亲母亲好好珍爱,疼她护她,再不让她沾着半点血腥气,她就将绣花针擦一擦,刺了一朵又一朵血色的牡丹花。
浮良不傻,她自然知道宫中斗争如狼似虎,当她将一根根毛头细针留在衣内开始,太子与皇后便留不得她这个祸患了。她曾见过那言笑晏晏的姜妃,只一眼,她心内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皇后的爱情和野心里都容不下这个女子,而自己不过是个用了即弃的棋子。可惜,皇后万万不曾料到夏则言竟于朝堂要了这么个小小绣娘作陪伴,让浮良见了圣颜。
自此,那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竟怕起浮良来,三年之间夜夜惊起,阴谋暗算,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想要了浮良性命。
浮良想活着,她自认生命中已经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了,可一旦动了放弃的念头,那沉蛟潭里止于安慰的拥抱就不可遏抑的从回忆里冒出来,占据着她的心,她的思念,一刻不停的要她活下去。
荒草孤坟,浮良静静地倚在树下,眼里是一目残阳,枝头鸦声悲切,有血自她胸膛涌出湿了衣裳,她却欢欢喜喜的笑着,仿佛有什么开心事。
“公子,浮良幼时负着无数人命,现在又负着无数人命。”
“浮良下世不可为人,只求为花为草,能够等到公子,长伴身畔,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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