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康哈哈一笑,道:“杂家最擅长的就是相面,说起这相面,说高深也不高深,不过嘛,杂家相的人,将来是一定会发迹的。刘公子要不要试试。”
你都开了口,我还敢说个“不”字吗?
刘凡正襟危坐道:“章公公只管来看,我的脸皮厚,就怕章公公看不出。”
他心里却是想,这个章公公与上次那个王公公相比,当真是不啻天渊,王喜公公那点道行跟章康比起来,那真是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看看人家,三言两语,就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对自己似有暗示,这样的本事,那个王公公若是学会了一星半点,现在至少也是黄门令了。
章康道:“刘公子真会说笑。”心里却是不由地嘀咕起来,这刘公子脸皮确实厚,比杂家还厚,难怪能招人喜欢。
章康定了定神,装模作样地看了刘凡几眼,才笑呵呵地道:“刘公子是大福大贵之相啊,依杂家看,将来入朝拜相亦是迟早的事。”
章康似乎是在向刘凡传递某种信息,刘凡内心了然,却道:“入朝拜相?学生可担当不起,倒是想请教公公好生看看,学生这一辈子能娶几个老婆。”
他说得很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章康一时无语,这是什么人啊,堂堂监生,大大的才子,好好的不想着自己的前程,却问姻缘,这……这……太不像话了,不过倒是很有意思,好,杂家给他算一算。
他继续看了看刘凡的面相,“哎呀”一声,惊奇道:“刘公子骨骼惊奇,必是花丛高手,印堂泛红,只怕是命犯桃花,将来必定妻妾成群啊。”
哦?本公子居然印象泛红?还真是天赋异禀啊,找机会照照镜子去,刘凡闻言大喜,喜滋滋地道:“公公可不要诳我,若是将来学生讨不到老婆,必定要卷了铺盖到公公府上吃喝拉撒的。”
章康大笑,这小子上道啊,是个人才,牙尖嘴利,还是个自来熟,和杂家倒是很像,这样的人有前途。
想着,章康随即拍着胸脯道:“只要刘公子看得起,就是现在卷铺盖到杂家的府上去,杂家也负责你的吃喝如何?”
刘凡反倒不好意思了,开玩笑而已,这章公公还来真的了,表现得还这样的诚挚,好像自己不去他家做客就是自己对不起他似的。
这一番话下来,更是拉近了二人的距离,脸皮厚的碰到一个脸皮更厚的,自来熟的遇到一个自来更熟的,三言两语之间,若是还有什么拘谨,那真是见鬼了。
二人足足说了半个时辰,章康已起身坐到刘凡的身旁了,那伸出来的兰花指儿搭在刘凡的身上,呵呵笑道:“刘小弟,实话和你说了吧,宫里头的那位……嘿嘿,对你很看重呢,有了圣眷,你还愁个什么?以刘小弟的本事,依我看,前程似锦呐。”
刘凡心里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脸上却是苦笑道:“章老哥此言差矣,方才陛下还特意下了旨意来骂小弟:放浪不羁、浪蝶狂蜂还有德行浅薄,这些话真是令人振聋发聩,小弟一听,心里惭愧啊,章老哥还是别再提什么做官发迹了,现在已是胆战心惊的,哪里还敢有这份心思?”
章康道:“刘小弟这就不懂了,陛下日理万机,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人又有几个?这世上能让陛下咬牙切齿痛骂的又有几人?陛下这是在敦促你,是对你抱有期望,否则,下旨骂你做什么?”
噢,被皇帝骂还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敢情刘凡应当“谢主隆恩”了,这个逻辑真是太强大了,刘凡哭笑不得,只好讪然道:“多谢章老哥提点。”
章康亲昵地拍着刘凡的肩:“时候不早了,杂家还要回去交差呢,今日与刘小弟一见如故,有空闲可去杂家府上坐坐,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你……”章康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狞笑:“就和杂家说,杂家倒要看看,谁有这样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