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宿舍,子安和衣躺下,却没有多少心思来看书了,他来回翻腾着身子想着亚娟说要去他老家的事,犯了重心思了,确实,俩人相处快一年来,双方都是真心实意地想走在一起,亚娟天性纯良不造作挺可心,尤其是她家里人不讲究门户和现实条件,只找感觉好对眼缘的人,这样他们也就心意相通了,只是真的等到从现实条件来考虑婚姻问题时,子安心里沉甸甸的,马上想到去吕霞家相亲的往事,可老家里的日子到现在并没有多少好转啊。
父母在老家里种了十多亩地,除去籽种、地膜、化肥根本剩不了几个钱,也就是挣个费力的工钱,父亲李德贵六十开外往七十老人行列里走,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在田地里劳动,母亲患乳腺癌五年多了,病情靠吃药维持着,那一天有事也不知道,人消瘦不停地干咳,天天在家里的窑洞炕上围襻着,老俩口相依为伴的渡日月春秋,孩子们都大了,子林、子华都有自己的小人家了,只有他和子平按大人的心愿挣前途,将来有自己的家,他只是一个小工人,除去生活开支和买书,没有多少来补贴家里,他只攒了三五千块,这一年来去亚娟家和赵师傅家买东西花了一些,还有参加厂子工友们红白喜事随礼钱也不少,如果成家置办婚事根本就差多了,一点都不够,家里全靠子平挣的钱还上了外债,可是子平年龄也不小了,他挣的是卖力气辛苦钱,他们哥俩肩挨肩的长着,给子安他张罗成了家,马上就临到子平了,子安怎么也不能让子平替他还成家欠的钱,可自己没有多少本钱,如果订婚成家,还得需要家里帮助,可老家里的光景实在是难过呀,如果亚娟和他回去了,明确了关系,老家里的父母肯定是欢喜伴忧愁,老家里的乡亲们谁家也是如此,大小子娶媳妇如同搬大山呐,无论他们的孩子是种地的还是上班的,都得从穷家里掏,欠上十几年的饥荒慢慢来还,一想到这,子安头疼欲裂,睡不成眠,狠心想不和亚娟继续来往吧,又怕伤了她的心,更伤自己的自尊,男人家的连这点事也扛不起来,以后还能干什么大事呢?他不停地在内心自问着,一会儿自卑自怜,一会儿自励自奋着,他不知所措地一个劲儿的干琢磨着,一夜没睡踏实。
找个休息空儿,子安跑到子华家来找姐姐商议,子华和他的感觉一样,为他即高兴又犯愁,子安确实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了,成家是第一位的,原来担心没人给,现在有人给就是拿不动,就是找谁过,起码也得有房吧,得给人家些财礼吧,倒贴的人家太少了,在这里都是普通人家,嫁娶都得花大钱,吕霞当年和子安要的条件也不过分,只是自己家里贫寒给予不了人家的基本要求,就是亚娟家不说什么,怎么也得给人家安排个差不多吧,姐弟俩犯惆怅了,姐夫建议说让子华找礼拜天先回去准备收拾一下家里,如果让亚娟冒然前去不合适,看看家里的意思,先走一步算一步,这种事宜早不宜迟,迟早也得找对象成家,何况人家是主动的,不能屈了女方家的面子,让人家小看,姐夫虽说是大道理,可也在理,子安心一狠就这样吧,只要家里能借出来,将来自己想办法还,就从成家这件大事上挑战自己一回,他觉得自己有了种使命感,尽管是为他自己的事而振作的,那也是一种自尊自爱自强。
子安没多少心思吃姐姐做的饭,回到宿舍里,见亚娟在等他,还好张庭海回乡下他的家了,石磊在玩游戏机,亚娟凑在他跟前看着,都是俩个小孩子,子安心想着。石磊见子安回来了,不想当灯泡,出去沿厂区转悠去了。亚娟盯着子安的脸看了一会儿问:“是不是我要去你老家让你犯愁了?我爸妈说我太简单直接和你说了,他们说了就找你这个人,别的不需要,挣家是咱们的事,不能靠老家父母,让你别有压力,”
子安心头一热,眼泪差点掉出来,沉默了两分钟,他强作笑颜说:“我也就是这个命,如果不考上中专,好像村里二和尚一样招出去当招女婿算了,要不招你家吧,”
“说话算话?那你现在姓侯别姓李了,”亚娟认真地说。
见亚娟又犯真了,子安便问亚娟:“你真不在乎我家的穷吗?怎么你也得提些条件吧,”
“不知道,”亚娟小声说着,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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