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美人儿不必谦虚了,都很美,我明日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受你俩如此厚爱……”明日心里美滋滋地欣赏两个男装丽人一见如故,肚中打起小九九,“大家多亲近亲近,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姐妹相称……嘻嘻!”
楚月惊喜道:“恁巧,姐姐名字倒过来就是我的名——楚月,姐姐多大?”
“楚月!”三相公娇躯一震,忙掩饰一笑,“真巧!”
俩人互通年龄,原来又是同年,三相公稍长一些。
楚月露出欲深交之态,却又犹犹豫豫,大约想起宋金汉夷之分。
而三相公有些魂不守舍地看向江面,喃喃道:“楚月……原来楚月竟是……”
江风送语,明日心虚垂头,三相公总算知道真相了:当日他在生死关头想到的是此楚月,而非彼楚月。
他不忍看三相公的伤心之态,又有种解脱的轻松,她早点知道真相也好,总好过日后的迟早穿帮,长痛不如短痛,刚刚********的彩泡破灭了。
“姐姐怎地认识明日的,知道他在哪么?”楚月终于说出隐忍好久的疑问。
三相公转过头,并不作答,而是仔细端详楚月的面孔。
楚月被看得两颊绯红,微微一嗔:“姐姐怎如此看人家哉……”
三相公平舒一口气,已想通所有的环节,她压下心头的失落,淡淡改了称呼:“妹妹如此楚楚可人,莫怪那小子对你念念不忘,梦中也是楚月、楚月地叫,俺今日总算见着真人了……俺不过跟他一起在义军呆过,后来便失去联络,现有要事寻他,又寻不着,故扮成他的模样引起注意,使他主动找俺,妹妹不怪吧?”
明日听得心中一阵难受,三相公在说谎——他从不说梦话的,她扮他的理由亦决非她说得轻巧!
他深深感受到三相公淡然背后的痛苦:一心托付终生的情郎原来早已有了心上人,她还一直以为他钟情自己!
他忽然觉得这样对三相公是不是太残忍了点,太不公平了点,扪心自问,他对她真的没感觉么,如果先遇上的不是楚月而是三相公……他不敢想下去。
“他真如此么?”楚月娇羞颔首,复怅然若失,“原来一直是姐姐在扮他,那他是快半年没消息了……”
“楚月,我没事,就在你身边呢……”明日心神大乱,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关系,只知道在这般形势下,愈发不能相认,否则,他便是三头六臂的孙猴子也摆平不了这两个女孩。
“他一定没事的,这个小滑头……对了,你俩怎地相识的?”三相公眼中泪花闪现,强忍巨大的委屈,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询问“负心人”的真实来历,什么海州书生,定是骗人的。
楚月踌躇一顿,毅然答道:“实不相瞒姐姐,我实乃大金郡主,明日曾救过我……”
那边厢,明日听得吓一跳,这宋金交战、汉夷相仇之际,能随便对敌国之人交底么?没心机的小丫头!
他竖耳凝神,万一三相公欲对楚月不利,就顾不得许多了,立马自曝原身喝止,反正两个女孩伤了谁他也不愿意。
“五哥说过,金人中也有好人,汉人中也有坏人……”三相公并没有因楚月的真实身份而产生敌意,幽幽叹一声,“这么说,明日就是金国郡马了……”
“不,他没有留在大金……”楚月也幽幽一叹,难得有一个可以吐露心事的同龄闺友,楚月对三相公生出奇妙的信赖感,全没细想一个女儿家苦苦寻觅一个男子到底所为何事?
她便娓娓道出与明日相识、相知、相爱的全过程,沉醉于对往事的甜蜜回忆中……
原来楚月压根没回金营,半年来将他可能去的地方翻个遍,最后亦只有扮作他来,被动等待,寻觅线索。
明日第一次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体会楚月的这份真爱,好多辛酸的细节楚月绝不会当面告诉他的,而对着同为女子的三相公不禁忘情倾诉……
他听得心疼又心疼,老泪直往心底流,越发对自己变成秦桧后的出轨行为而悔疚。
“原来那日出嫁的是妹妹,难怪他要阻止了……”三相公被他俩的故事深深打动,眼圈都红了,听一处,叹一声,“妹妹当真为了他不做郡主么……”
楚月讲完,心情舒畅多了,纤手一指他:“这秦桧可是见证哩,我和明日就是搭他的船,逃出我父大营的……”
“秦桧?”三相公自儿女私情中清醒,似被唤起某段记忆地追问,“自金归宋的秦桧?”
“是呀,以前在大营中我们很熟的。”楚月点点头。
“你是秦桧?”三相公回过头,上下打量着明日,看得他心里发毛,下意识点头。
三相公慢慢向他走来,蓦地拔出宝剑,一声厉喝:“奸贼!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