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捂紧手上的汤婆子,唤了她起。
她坐于下首,眼中恨恨:“昨日她们拿着孩子流掉,是三少奶奶使的手来搪塞于婢子,可婢子也不是那般好糊弄的!”
析秋看她一眼,却见她亦是对了上来,继续说道:“头几天把平安脉时,婢子就有说过肚子寒凉难忍。不想那府医坚持称胎像稳健。看婢子闹得厉害,不得已又开了些艾条前来给婢子熏艾。哪知,不过几天……”说到这,她眼泪止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析秋看她,对她淡淡说道:“这几天我确有去往梅园,也是去采梅花上的霜露,不过我却是为酿酒而采,也只去了五天。昨儿个大娘说人人都知你爱喝了露珠茶。”她轻笑一声:“恕我孤陋寡闻,本奶奶还真是不知你爱喝了这露珠茶!”
她点着头:“我信!”
析秋看她:“你是从何时喝起的?”
“从四爷纳我怀子之后,我便开始喝起了这茶水!”
“有意义么?”
她点了点头:“这是个秘方,说是常喝可使人怀上男胎!”说到这,她低了眸,哼笑一声:“以为保密着呢。哪知早被人算计其中了!”说完这话,又朝门口看了眼早不知踪影的贴身婢女,眼中嘲讽不已:“小贱蹄子早想着另攀高枝去了!”
析秋没那闲情听她发着牢骚,只问了嘴:“这偏方是你家传的,还是谁说与你听的?”这般扯淡的东西,也能相信?
她抬眸看来,想了想。这才说道:“是有次婢子去找同年进府的姐妹紫菱玩乐时,从她嘴里偶听到的!”
“紫菱?”
“哦,她现在是伊人姨娘的贴身婢女。”
伊人?镇国侯的妾室?
析秋看了涟漪一眼,惊奇不已:“这你也能信?”
涟漪有着几分脸红,在那嗫嚅着:“听说伊姨娘怀着身孕时就很爱用了这露珠泡茶,当年她滑的那胎就是个男胎!”
析秋惊得睁大了眼,这伊人还滑过胎?
析秋停了相问的嘴,给蓝衣使着眼色:“一会着人给涟漪姑娘送点暖碳来,可怜见的,这般冷的天儿,屋子却如了那冰窖一般。”
“就不劳嫂嫂费心了!”
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的董氏听到,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进来。
涟漪不慌不忙的起身相迎。
董氏则跨步进来,两眼直直盯着析秋似笑非笑:“嫂嫂不是走了么?如何又来了这偏院坐着了?”
析秋面上无半分紧张之感,只笑了笑:“出院时,见涟漪姑娘在那小脸冻得苍白,一问才知,既是出来找婢女烧地笼的。”
“要说怎么也是刚刚流产的人儿,身子虚得紧,身边没个伺候的人儿,还当真显得可怜,是以本奶奶也就进来坐看看。不想这等了大半天了,茶无人来上一杯,院中亦无一人,想来四弟妹平日里对下人,应该很是宽松才是!”
董氏眼露嘲讽的看了她一眼,什么宽松?明着说她这院子里下人没规没矩不就成了?
董氏扭了下绢帕,对身边跟来的管事婢女说道:“伺候涟漪的那个丫头呢?去,将人给本奶奶找了出来,没脸没皮的臊玩意儿,是谁准了她到处乱窜的?一会逮到,着了那杖责的婆子前来,先打她二十板再说。”
“是!”管事婢女匆匆福身退下。
析秋听着这语带双关的话头,也不急眼。依旧淡然坐着。
等着那被抓到的婢女哭叫着挨了打。董氏为着面子,又着人重新给涟漪的屋子升上地笼后,这才在涟漪感激的目光中,回了自已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