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是充的他人,保全的性命,自然也替别人顶了这婚约。”我都开始怀疑像我这种出口成谎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人嘲弄为结巴。后来想想,我好像说的这句却真是实话。
“哦,那你和银铃不是算被那位郭佩小姐给插了一脚?”到底是我们家这一辈的长姊,用的动词都这么体现我们家的家传特色。
“姐姐知道即可,别告诉佩儿,我怕她受不了。”居然又说了句真话。
姐姐倒是点点头,脸色变化很快,不时傻笑。说不打扰银铃休息,先走了。走之前,这小女子专门靠近我,踢了我一脚,我既无奈又愤然道:姐,我又错哪了?
“重温我出生前的感觉。”这小女子倒是难得急智俏皮了一回。
经过琪姐这一闹,银铃算是彻底接受我是申公赦的事实。
于是,她意识到很多时候父亲和母亲叫我会先有一个赦音出来。由于有小援的关系,她开始还以为,我们家族叫谢就用“射”音,因为音类“申”。
必须承认,伊人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我都想不通这都怎么联系上的。
她要享受我抱她的感受,要我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要保持愧疚的心态——因为有了她,还娶了别的女人——因而要记着时时给予她补偿。
我们就这样站在窗边,她裹着我的披风,卧在我双臂之间,看着窗外潺潺溪水。
门不期然又被打开。
抱着银铃转身,看见满脸兴奋的琪姐,脸色慢慢变成坏笑。
“子睿臂力真大,抱银铃像小孩一般。”银铃正待跳下,却被琪姐叫道:“高处风景可好?算我一个。”
于是我左臂银铃,右臂琪姐,二人坐我臂上,以我发髻为扶手,相谈甚欢。
我情况要差很多。初时还好,后来只能称之为打熬体力。不过还未影响到上面两位,她们甚至谈到可以在我头上放一个几案,放些干果香茗,还可以用发簪固定。
我逐渐需要不时发力夹紧双臂,以免二人滑下。二人终于也觉得腿被我压麻,这才下来。还建议我继续锻炼身体为上。
琪姐终于想出这次来的合理的借口,当然她认为是正当的理由:我带你们去看些东西。
她牵着银铃的手,一路弟妹叫得可欢实了。看着二人相谈甚欢,我却只能老老实实安静跟着她们。一路出村走进山间小径,琪姐命我在前,二人将手扶我肩上,蜿蜒而下,终到溪边,平地沿溪流半刻便到一处工坊。
这是个制车的作坊。但是车子却有些奇怪,我看到一个工匠正将车顶盖撑起,便在车尾竖起一个两丈的壁障。又在车后壁动了什么东西,就见车后插下一铁板,扎入土中。又从车侧展出两边护翼,上面还有插销样的孔插。这番检查一遍,便又换上另一辆车。
我和银铃自然在这辆旁转圈。
琪姐则很得意。问道:知道这个是什么么?
“应该是战车吧,不过这个战车可以很多辆围在一起,形成一座城池样貌。”
“子睿这就看出来了?”
我指了指旁边很多同样的车,又摸了摸着后面展开的护翼上的插销:“这不是很明显么?”
“子睿果然是个天才。”琪姐很开心:“这是张司空设计的。不过为了避免赵国里鲜卑眼线太多,在这里制造,到时候像普通车般一起拉回去。”
“鲜卑人善野战,不善攻城。张司空的意思应该是利用这个在草原上逼鲜卑人打攻城战。不过鲜卑人未必肯上这个当,他为何要攻我们这个?完全可以围而不打,逼我等粮草匮乏,只得撤军时再袭扰。”
“子睿有所不知,往北的荒漠中水源匮乏,很多地方在夏秋之后,千里之内只几处泉眼。需到北海(贝加尔湖)才有充足水源。而我们由于匈奴南归,早知所有水源所在。其部族畜牧转场之时,下雪之前,我们出这样几支军队杀入阴山后的中间几处水源地一起扼守,便可使其困顿。东西不可相顾,逼其攻城。或自阴山南麓迁徙,又可在关键时候在阴山南麓起城扼守,使其东西合兵难上加难。”姐姐很是兴奋,显然这个规划她完全知晓。
原来我还在为父亲和子实考虑如何使父亲不费力,子实又能得庇佑,现在看来,文杰兄和张凯早替我考虑好了。
“不过,弟还是担心。鲜卑人骁勇,箭法精湛,这深入虎穴,终不是在自家城头。”深入敌后,面临的问题可能会层出不穷,对方围而不打,情势会越来越严重。尤其想到可能面对的是一大群烈牙那样的神箭手,着实令人担心。
“你来,你来。还有一处可以给你一看。”
步过这片工坊,到了一处射场样的地界,不过却无箭靶,只一边有些人摆弄弓弩。天色渐暗,姐姐催我们赶紧到那边的廊下。那廊柱很细,上有道道标记,不明所以。近前观瞧,此廊仿佛就是一个凉棚,棚内还有一个木架,与棚同长,前覆草靶。架后地面摆放不少弓弩,眼见弩身,便知甚强。
“这是钟大人的主意。”琪姐兴奋指着上面的棚子,命旁边人动手,竟瞬间收起,露出被夕阳染红的云朵。那架子也可以被轻易拆开只余地上一排草靶和几根木条。
琪姐又命人展开棚子,架起木架,然后取出一弩,正待脚踩弩身开弦,稍一思量,递给了我,示意我拉开。
这弓弩着实劲大,怕不比我那长弓全满轻生多少。
旁边数健壮工匠皆惊乎,大人为何人?竟可单手挂此弩之弦!
琪姐很得意,她似乎与工匠们相处甚好,一番吹捧般介绍,诸工匠这才知道原来我就是平安风云侯。于是,显然他们都不惊讶了。
琪姐得意的指着廊柱上的刻线。将弩身上一处凹槽搭在木架上,在弩上架一红箭,似乎用望山瞄了那刻线的高度。只见轻轻一扣,那箭带着呼啸声,穿过山风,便直直插在数百步外的白沙地上。
看着弩箭颜色我便能想到文杰兄如何想到这招,我还清晰记得汉中外的那次大战。
我心思忽然想开了,联系到刚才的战车:“就是说,文杰兄和张司空想让鲜卑人根本看不到我们,只能由我们强弓硬弩地在连环车垒里朝外射击。”
“子睿就是子睿。父亲和我讲到,车阵环绕,成城垒之状。内搭棚架,亦成环状。各车后壁都设观察孔和箭孔,见鲜卑自何处来,便由何方指挥。再根据其远近,指示众弩手在棚下瞄着适宜刻线高度向此方射击,分派轮次,轮番拉弦瞄准射击(注:从兵马俑一号坑前排弩兵排布和姿态来看,三线射击循环似乎在热兵器时代之前便早已有之了)。敌若再近,便在车上射击;贼贴近车身,还可以铁矛向外刺击。自始至终,敌人看都看不见我们,何惧他箭法娴熟。他就算盲目高射,绝大部分又会被前面草靶和顶上棚子挡掉。”虽然琪姐说得有些兴奋,直接导致有些地方有些跳跃含糊,但我还是明白过来,不住点头称善,银铃甚至陷入了沉思。
回去路上,我仍担心这样的车队在路上为人伏击。于是姐姐又得意地找到了发挥的空间。一手拉我们一个,到了战车工坊,命一工匠赶紧将其中车完全合起。
设计确实巧妙,展开速度已经够快,这合起来速度更快。紧接着,她将我们拉上车,放下帘子,帘子都是细锁链编织在布上,定是为了防箭。车内昏暗,琪姐在壁上摸出几个孔,拉着我们手也去摸。然后得意道:“那些辎重都是扔在车上的,到时候鲜卑人一边袭来,则收缩车队,稍拉开各车间距,以我强弩之力远胜普通鲜卑弓箭,而鲜卑之箭无法穿越车身。而冲入我车阵,他便为四方车内我汉军射击。我能伤敌,而敌不能伤我。若敌侥幸不死,欲以登车,可以拉这根绳,车前就会出伸出倒刺,能勾刺登车之胡。
若敌伤我马,何解?
临战斗前,会将那易拆的棚顶负在马身上,给马蒙眼以防受惊。而且胡人爱马如命,实在到无计可施时才会伤马。何况到那时,他们留下的无主马,会比我们的损失的多。而我们两边骖马带一个简易的鞍具,可以随时拉出作为战马追击。我们弩比他们的弓射得远,赵国已经在训练弩弓手了。等小有所成,子睿怕就能听到好消息了。可惜,我应不能参与此战了。
“现在还有什么问题么?”既然自己想不出问题,就得问问他们究竟面临什么问题。
“一车上带上四个人,还有各种辎重太重了,住得太挤不说,马也拉不快。可能最后中间两匹服马会换做健牛。据他们说试过,速度差不太多,但牛比马好伺候,外面骖马因为还要作为战马还需保留。”
听得此言,想想,点头称是。
“好了,父亲要我带你看的东西,我都介绍完了。刚第一次见你,被你提及那事,给忘了。”琪姐很是开心。银铃也很是开心,我自然很是开心。
可我总觉得我们开心的地方不完全一样。
晚上用完饭,琪姐直接吩咐我说她和银铃说好了,晚上她们一起睡,让我自寻他处。如此虽然没有实际踹上,但还是有那一脚的精髓。
抑郁什么是没用的,长夜漫漫,还得自己一人在楼下偏厢寻一住处干熬。不如整理一番心思,想着这些战车能否为将来我所用。
楼上两位小女子聊得起劲,我耳朵里不时能听些闲言碎语。大抵都是与我相关的,也基本不算什么好话,通常有两人对我某些事情的群嘲。
我能理解,所以并没什么憋气。有时,还能带出一些甜蜜回忆。
不过时间长了,等我都觉得困了,就有些不安了。银铃再不睡,就不合适了。
于是,提着笛子上楼,用笛身敲敲窗棂,待得里面叽叽喳喳声停下,银铃问道:子睿么?
“两位公主,很晚了,休息啦!明早再聊吧!”我尽量不分开喊她们两位,避免被姐姐听出什么意味。
“哦,知晓知晓!这位世子也回去休息吧。”却是琪姐回的。
回到楼下,灯火未灭,但声音没了,想来可能她们两个女子怕黑。至少银铃是有些怕黑的,可以佐证的是我也有点怕黑,小时候银铃总吓唬我墙下黑影中有这有那。
尤其是我也是一个人,所以我也没熄灯便睡了。
第二日清早,早早醒来,枕边无人。便起来舒展筋骨,待得身上活络,才推门出来。出来已有婢女等候,问我何时叫夫人她们起身,我说随我夫人和琪姐歇息。
用完早饭,四处溜达。昨日往下游而去,今日便溯溪而上。山间初夏的清晨,虽没什么风,却需要走快些身上才不觉寒凉。村里渐渐亮了起来,山中不名的花草散发的阵阵幽香,混着溪水上蔓延的雾气,环抱着这平静的村庄。
这里住的人大多看着都是读书人家,也可能是往昔的官宦世家,虽大多知道我身份,见了只和我行个普通见面礼,也不多叙话,这令我很是自在。以后,我若在洛阳,那五日一休沐,定前夜赶来,在此休憩散心。
走了许久,身子热了起来。伫立溪边小憩,两岸树木茂密,山峦虽明,此间仍笼罩出一份幽然的绿荫。水静谧清澈,缓缓而行,偶有小鱼石间穿梭。
时日仿佛都与这水流一般慢了,令我醉于水边亦不自觉。良久听得木屐声起,回望一少女挟箕而下。风忽起,我与她似乎都享受着晨曦溪谷中的清风,一时皆迎风而立。及风歇,少女方转身与我微微一礼,见我回礼毕,便行至水边蹲下浣洗些沾泥菜叶,根茎。我不认得那是些什么,只能猜想是些野菜新笋之类。重又拾阶而上,却闻到阵阵药香。
来时并未觉察,此时却异常清晰。在来时路旁树丛中现一小道,循香导径,至一片蜀黍田中,踏垄而行,终至一处木屋前停下,这药味便是自此间而来。
父亲提及太医令大人曾在此短居,不知是不是此屋。不过显然这里仍有人居住,厨门大开,炉膛里虽然没火,锅灶上却尚有热气。门前空地有不少担杆横架,上面晾晒着各种散发着药味的花草叶茎。门口有井,水桶靠在井边,仿佛还是干的。
屋门虽关,但听得其中毫无声响,似乎主人不在。门旁有一药碾,旁边棚下木架上还有层层簸箕,很多已碾碎的药材,平铺其上。
在此驻足片刻,却听得背后一个少女讶异声起:“这位先生,您找哪位?”
转身,却还是那位木屐少女,箕上种种已经洗净,想来应是药材。
“我只随意行走,嗅得药味而来。”我微微躬身以示打扰。
那少女微微屈膝低头以回,旋即不多搭话,只说先生随意,便去木架上开始铺展晾晒。
“敢问这位姑娘,既然是洗濯药材,为何不用井水。”我偏巧立于井旁,看着桶边确无水渍,想着她当时站立溪中,有些不解
“父亲交代一定要用清晨上游的活水。”姑娘并没回头,不过语气却颇认真。
“令尊大人可在?”
“父亲大人现下应该在洛阳。”
“莫非……令尊大人……是太医令张大人……”我这手下未出,这姑娘却已经惊讶回头。
“先生……”她显然觉得我似乎有点来头。
“莫非是大哥来了?”这一声却是我熟悉的。
“哦,兄弟。你如何在这里?”转身便看着满脸大汗却笑眯了眼的兄弟背着个竹筐。
“师父让我来这山里采些草药……”他指着屋后的山峦。
“阿奉哥!你回来了?呃,这位先生是谁?”少女趿拉着木屐迎上我的兄弟,脸上带着欢快。忽觉得不对劲,又转脸看向我。
“恩,等了三天,昨天傍晚才开花,我便采了就回来了。赶了半夜路。后来觉着下山路有些滑,便歇了一夜,这天一亮我就赶回来了。哦,忘了介绍,当年在老家我也是夜路赶急了,不慎失足落下山崖,就是谢大哥救的我。”
“嗯,小妹也担心你赶夜路,你没事就好……哦,多谢谢大哥。”两个人对视良久,才终于想起来还有我在场。
“我说,兄弟啊。你在上林苑可没跟哥哥提及这位张小妹。”我决定打趣。(注2:从岁数上来说,如果张仲景有女儿,也可以当董奉的奶奶了,我也早提过,让董奉早了很多年出现在本书里,这里早已完全是虚构,诸看官莫要当真)
少女倒不含羞,很是落落大方,抿嘴看着董奉红着脸,仿佛很有趣一般。
“哦,阿奉哥,赶路饿了吧?我昨晚做好了娇耳(注3,饺子,传说张仲景发明),就等你回来煮给你吃,谢大哥,你要不要尝尝?”
“焦耳?”难道是什么动物的耳朵之类的,用火烤焦,再下锅煮?那要吃饱,不知得多少畜生惨遭毒手。
“哦,谢大哥有所不知,我父亲以前曾在长沙为官。有一年天特别冷,下了雪,江南下雪很少见,不少百姓冻坏了耳朵,还有很多人染了风寒。父亲便以羊肉剁碎拌以姜蒜,还掺了些怯寒发汗的药,用面皮包之,制成耳状,命为娇耳。以热姜汤烹煮,在城中散于病患。未几日众人便好了。小女子怕冷,父亲大人后来便常在冬天做给我吃。阿奉哥,我这就去煮,谢大哥,您也尝尝。”言毕,也不等我们答案,转身便要回屋。
“我也曾在长沙为官,为何从未听过此事?”我自言自语道,不过其实当年我也就是个傀儡太守,场面事情多是银铃在做。自己则大多数时间都在一个反锁的院子里折腾老鼠或被老鼠折腾,它们大抵是不会有心情给我讲本地风土人情的,我与它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而等折腾完我就离开了。
“谢大哥曾在长沙为官?”少女停下脚步,亦有所思:“父亲大人好像提及朝中四辅政之一,前几年曾为长沙太守。也姓谢,好像听说在皇上前面还为父亲大人说过很多好话。不知道谢大哥认识不?”
我点头继续打趣:“我认识,你阿奉哥还和他称兄道弟呢!”
“哦,阿奉哥,你说的那个大官的大哥就是……”她终于从董奉脸上笑容觉察出问题,于是转向我:“谢大哥……就是平安风云侯?”
“过去是。”我点头。
她左看看我,右看看我,终于笑出声来:“和我想得一点都不一样,倒是和阿奉哥说的大哥一样。”
言毕,欢快地回屋了。
我贴近一直默不作声的董奉,轻声说道:给你的合浦珠,你送给张小妹了么?
董奉一直红着脸,这才憨笑着点头。
过半晌:最大最远的那颗。
怎么我没看见她戴着?
她挂脖子上了。
董奉说完更窘了,直接红到项根了。
你记着,在上林苑哄骗欺瞒大哥。怪不得和葛凉都开始谈那些不正经事情,原来有张小妹了。
及至张小妹端着一个木盘出门,我才宛若无事般放过他。
木盘上一个个半圆的鼓囊囊面疙瘩按说就是所谓娇耳。
直到少女进了厨门,我才继续收拾我的兄弟:“张大人如何把他女儿一个人丢在这里。”
“师父说小妹从小没怎么管束,在外野惯了,受不得那些官小姐的规矩。”兄弟开始傻笑。我不禁点头,这少女虽还有些礼貌,不过礼节上确实不像能受约束之人。
“阿奉哥,你好像在说我坏话邪。”小女孩有些刁蛮的声音响起,看来这小丫头一直在注意听我们所说。
“我回洛阳就帮你向你师父提亲。长兄为父,这事听大哥的。”
里面果然没了声响,恶人终须恶人磨。
董奉脸红着偷瞄灶台方向,难掩喜色。
显然两情相悦,而我那兄弟淳朴憨厚,我自然需加把力。
“大哥你先歇着,我晾下药。”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我眼前离开,转身见他从架上挑出些药草,改放到棚下,口中念叨:“说了多少次,这个一干了就需晾,不能曝晒。”
“你声音大点。”我有些不满他只敢背地里念叨。
这小子头一低,装作没听见,然后和我一躬身,赶紧溜走:大哥,我去冲洗一下药草。
就这时,这小丫头已经捞出两碗带汤带水的所谓娇耳,用木盘拖着,出厨门招呼我们。
“阿奉哥,先别忙了。平大哥,进屋先吃点东西。”
“平大哥?”我疑惑地看着,小丫头也觉得有趣,咬舌一笑,赶紧进屋。
不过不得不说,娇耳果然好吃。按说我是吃了早饭的,不知为什么还是吃了不少。吃到张小妹都开始担心她的奉哥不够的时候,我终于觉得不好意思而停下,夸赞一番味道鲜美,还问询如何制作。
张小妹终于放心下来。还现身解说说自己力气小,剁不得肉馅,便是用药碾将羊肉碾碎,还可以加蒜姜一起碾拌,然后就这般踩着,前后碾就行了,到捻出肉之间无筋就算好了。
“小茜,去把鞋袜先穿上,别受凉了。”这段时间来,董奉就轻声地插了这么一句。
这个叫小茜的姑娘还真听话,道声:谢大哥等等,马上我出来再讲。
不多时,再出来,什么做面皮,包馅,捏边,便都教了。
整个过程中,小茜滔滔不绝,不时说错一些步骤,还需回头再梳理一遍。我那傻兄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时傻笑点头,显然他是会的,但是自始至终没有插一句嘴。
我觉得我兄弟太老实,这样下去即便比这小女孩大几岁也会被欺负的。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我都被欺负这么多年了,不还是怡然自得,神气活现的。
或许因为那原本就不是什么欺负,最多是女孩子们对自己伴侣带着顽皮的爱。而我的银铃只是稍微调皮了那么一点,
当然,“稍微”有待商榷,“一点”尚需斟酌。
注1:其实有些读者会发现本书让人想的地方太多,而且有些地方显得有不少漏洞。必须得解释一下,作者自作聪明全书中设套无数,就为以后解之,但可能会有地方弄巧成拙。现在作者想表示由于套太多,写作周期太长——当然是作者自己的问题——作者现在写起来也很吃力,而且还没法保证有无疏漏。但还是请小心,即便现在,甚至将来,很多地方我仍在留有破绽,大多都是构思本书时早已想好的,有些是写作时候灵机一动想的。可以作为证明的,是凡破绽处,我一定会将此事的某一方面故意略写,甚至跳过,看快了或许有些感觉跳跃过快;但看仔细就能让你看到似乎矛盾的一面。还有些地方似乎很无聊的记述,甚至很繁琐复杂,看官看快了,就会跳过不注意,其实里面又暗藏了很多线索,有些地方就是一段话里的一个词。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就是想让同一件事情,在子睿的成长过程中呈现不同的解读,因为第一人称写作无法像第三人称那样随意在一个高瞻远瞩的视角解读某事,必然要体现这个本我的所有感知,同一件事情,在不同时间,对于一个不断成长的人来说,看到的经常是不一样的。另外还有一个最初写作时的想法,就是我希望大家粗看,细看,带着放大镜看,数遍的回头看,都能看到新的东西。我不希望大家看了一遍就全明白中间所有细节,也不希望大家看无数遍都不知道全书在讲些什么。
最初出于上段最后的目的,我曾希望埋一些思索的线索,让大家自己想,而不去解答。后来觉得这样大家读起来可能会太累。而且,会显得我全书破绽成堆,等他们提出时,我再回答;有些人会以为我只是想辙在搪塞大家,所以我决定自己把其中一些重要的套找到当事人在一起的时候就解了。
友情提示近期一个,那段霍兰在宫城内的对邸报下落的追查,由于我没有写出她的问话,其实光所有人回话里就有一个明显的问题,但是当把霍兰的话都补上后,就一切自然而然了。这个会在以后章节中有交代,此处不说了,只能说如果发现这个问题的朋友,请仔细找某一个老爷子的回答中用的一个形容词。浪费这么多字节,说了这么多,众看官可无情鄙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