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这个字眼让王子心头一跳。
她说:“梦里一切都像眼见般真实,我看到出发时的漠边小镇,负责带路的向导人经过严格审查,出发前一举一动都在队长杜伊的监视下,可是,没有人去监视他在街边玩耍的小孙子,一个穿着斗篷的人给了小孩一块糖果,小孩子吃下去眼神就变了,他接过披风人给的东西跑回家,把一包粉末倒进爷爷的酒壶,向导人回家喝了酒,第二天醒来时怀里已经揣好风笛……令人发狂的迷药不是在水泉里,不是在水袋里,而是早已遍布绿洲,罗曼陀花浓烈的香气遮掩味道,每个人都以为享受的只是花香而已……”
迦罗摇摇头:“从没做过这么真实的梦,等我醒来看到遍地惨象,第一反应就是那该死的香花……”
凯瑟王子听明白了,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已然明白了。
“在梦里,你可曾看清那个披风人的模样?”
她茫然摇头:“那人就像剪影,笼罩在黑暗中。”
王子若有所思:“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你和赛里斯逃过一劫,中间的过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等赛里斯醒来,或许他会知道什么。”
王子露出一抹难言的微笑:“他已经醒了,但同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看着心爱的姑娘,就这么久久的看着,忽然觉得有些事,不知道会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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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一阵肚子叫打破沉重,王子因此抛开这些不愉快的话题,转而笑问:“猜猜我准备了什么?猜对才有的吃。”
“披萨!”
迦罗看他的表情立刻脱口而出,王子哈哈大笑,拍拍手,便有人送进刚出炉的大张馅饼。迦罗简直要尖叫了,也不管还热得烫手,切下一角就往嘴里送,粘稠的奶酪拉出长长的丝,香!她就像一只乍见美味的馋嘴猫,眯着眼发出心满意足的感叹!
一张披萨很快见底,馋嘴猫吃到心满意足,才笑嘻嘻问:“奶酪不是很金贵吗,怎么在沙漠边境也有的吃?”
王子笑言:“很多年前,曾有一位埃及法老对他的王后说:你想要的东西,如果是合理的要求,你要一,我给二;如果不合理,我也情愿做一个不明事理的君王,满足你。”
迦罗听得咯咯大笑:“好感动哦,十足迷汤诱惑!做坏事的是男人,挨骂的是女人,想一想都觉得很吃亏哩。”
她笑的时候,嘴边粘了奶酪残渣,王子凑到近前用舌尖舔净,顺便印上轻薄一吻。
“谁知道呢,我现在只是很理解那位法老的心情。”
“你在勾引我吗?”馋嘴猫在耳边吹动热气。
“怎么会,明明是你在勾引我啊。”
唇舌撩动热情,被勾引的王子很配合的倒下来,忘情时刻,她听到爱人说:“答应我,留在这里,无论身体……还是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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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美西斯真快气死了,当吓破胆的副官结结巴巴解释‘合琪娜’逃跑的过程,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抓狂!一个女人、一匹马、一只鸟,就把整个营盘踢翻了?!营地里有多少人?有多少马?又有天杀的多少只猎鹰猛禽?!
咬牙切齿之际,拉美西斯露出森冷笑容,向营门旁的投石机一指:“上去!”
这笑容让副官打骨子里发毛:“大……大人……”
“上去!”
上司一怒,他不上也得上,刚站上投石机,拉美西斯一刀砍断发射绳索。
“呀——!”
可怜副官尖叫着飞上天,‘砰’然落地尘土飞扬,几个士兵龇牙咧嘴跑过去,等到他凄凄惨惨被人抬回来,半条小命已经摔没了。
拉美西斯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寒光,冷声道:“我生来不是王族,任何想要的东西都只能靠自己去争取,可是……在我争取到手之后,却被你如此轻易就弄丢了?!你让我该怎么饶恕你?今后,又还有什么事能放心交给你?!”
副官吓得一句话不敢说,拉美西斯戳戳他已然摔瘸的腿,倒霉蛋立刻发出凄厉哭嚎。
“啧啧啧,一个女人都能平安飞出去,你却把自己摔这么惨?”
上司满眼风凉:“你需要锻炼看人的眼光,发现是比自己聪明的家伙,宁可不接这份差,也不能把事情办砸以后再请罪,明白了吗?”
副官点头如捣蒜,明白!他哪敢不明白!
拉美西斯终于气哼哼骑上马走了。
一个人奔向沙漠,他再度来到相遇的水泉,拔出玄铁剑。
乌黑铁剑反射落日光芒,拉美西斯琥珀色的瞳仁因此收缩成一个小点,他看着铁剑,就如同看着那绿眼睛的野猫。在埃及的故老传说中,猫是妖精的化身,而他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传说原来如此真实,一身狼狈却没天理的勾人心魂,不是妖精是什么?
拉美西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笑,手握玄铁剑直指远方赫梯,喃喃道:“一定会再见的,我的绿眼睛野猫,我保证这个时间不会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