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的笑容骤然消失,冷冷道:“出使赫梯,不是你一个人去的,又怎会只有你一个人见过她?所以,还是好好享受大将军的尊荣吧,你能够享受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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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船行进神速,黄昏时已穿越下游瀑布。图勒告诉她,明日再有一天行程便到撒鲁城,从那里登陆东进就能进入叙利亚。
迦罗不明白拉美西斯为何会突然改主意,问图勒也问不出所以然。黄昏时眼看经过岸边驿站,太阳船竟不停歇,她这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夜里还要行船?我记得来孟菲斯时都不会这样啊。”
图勒正要说什么,舱外舵手忽然传来叫声:“大人!图勒大人!”
图勒闻声走出去,再回来时已显得慌张,叮嘱迦罗:“合琪娜小姐,请你千万记住,万一被人登船查问,你只说是从罗马飘洋过海而来,是在必鲁安军港被将军收留,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登船查问?他是大将军,他的船也有人敢查?”
迦罗吃了一惊,冲出舱外就看到远方河面上正有十余艘小船以惊人速度逼近。而这一边,图勒一方下令全速前进,一方又责令护航船只上的侍卫搭弓上弩,进入警戒状态。
迦罗越看越心惊:“他们是谁?”
见图勒还在犹豫,她骤然发怒:“快说!”
图勒只得叹息道:“看旗帜,应该是王太后的亲卫队。”
迦罗明白了,这家伙……他分明已经惹祸上身。
“靠岸!让我走!”
图勒吃了一惊:“这怎么行!”
迦罗没时间跟他啰嗦,当即就要往水里跳,图勒大惊失色,死死抓住她:“不行啊,合琪娜小姐,将军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平安送到叙利亚。”
迦罗咬牙恨声:“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一旦和我扯上关系,他会立刻没命,连法老都别想保住他!”
图勒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犹疑的片刻迦罗一把推开他,‘噗嗵’一声跳水游走。奋力游向岸边,上岸时却突然听到车轮滚滚——战车!飘扬着同样旗帜的战车竟也从陆路追来!迦罗连呼吸都要停顿了,什么也顾不得,当即拔腿狂逃。
战车队发现了她,士兵一句话不说即开弓放箭,而就在这时,河面上忽然一阵箭雨横里飞来,图勒在怒吼:“快!靠岸!全力保护合琪娜小姐!”
卫队首先登陆,两厢人马展开厮杀,太阳船靠过来,图勒上岸拦住她:“合琪娜小姐,快上船!”
“我怎能上船,是你们不要卷进来!”
迦罗拼命要甩开他,图勒急了:“合琪娜小姐,你就听将军一次安排吧!”
她却说:“如果不想害死他,就赶快放手!”
片刻纠缠,战车队已杀到,图勒指挥卫兵奋力保卫,混乱中迦罗拣起一把刀,砍断战车套辕翻身上马,大喝一声狂奔而去。
“合琪娜小姐!”图勒失声惊呼,她却已绝尘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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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快看!”
远方旷野,一对人马注意到前方异样,为首的少年吃了一惊,那旗帜……母后的卫队?他注意到战车追赶的目标,一个女人!骑马的女人!
少年面色骤变,当即喝命:“弓箭!”
战车穷追不舍,却分明赶不上骑马的速度,迦罗不断回头张望,眼看距离越拉越远,就在她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坐下战马忽然惊嘶着翻倒在地。迦罗一声尖叫,勉强爬起来,发现竟是一枚利箭直穿战马咽喉!
战车转瞬杀到,迦罗抬起头,就看到一队人马迎面而来,战车士兵看到为首的少年纷纷叩拜:“大人!”
迦罗心头一惊,他们……一伙的!
士兵冲上来押住她,随即便有人抽出佩刀,少年一声厉喝:“住手!”
他走到迦罗面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我知道她是谁!留活口!带回去!”
“可是……王太后陛下的命令……”
士兵有些迟疑,少年脸色一沉:“还要我再说第二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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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勒带人赶到时,除了地上一匹死马,一切都没了踪迹。图勒查看战马,分明就是迦罗方才策骑的那匹,怎么回事?战车队收兵撤队,可是并未见他们带人走啊,合琪娜去了哪?
图勒拔下射穿马喉的箭,擦去血迹但见荧光闪闪,箭上分明涂有剧毒!图勒一颗心跳得发慌,天哪,如果合琪娜真有不测,他该如何向将军交差啊!惊疑中他一边命人火速回去报信,同时立刻撒开人手寻找迦罗!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午夜时分,从撒鲁城赶来接应的穆玛队长才与图勒汇合,听到噩耗穆玛队长痛心疾首:“可恶!我接获将军传令,快船行进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
图勒拿出那只毒箭:“大人,你能不能看出这是谁干的,说不定还知道该怎样去找。”
穆玛仔细端详,凑到鼻子上闻一闻,变色道:“这是蛇毒!是红眼蛇的蛇毒!”
图勒吃了一惊,红眼蛇的毒性连眼睛王蛇都要比下去,但这种蛇数量极少,只在撒鲁城附近的山区才能找到!
穆玛队长冷声道:“我知道是谁干的了,帕特里奥·奈亚斯,他近日来到撒鲁城,每天派人进山,就是在寻找红眼蛇,而他是在两天前率队离开,计算脚程……没错,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图勒瞪大眼睛,天哪,如果落在他的手里,那和落在王太后手里又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