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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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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识

2016-05-04 作者: 非关

第六章 初识

灯红酒绿的吧厅里,霓虹灯的光芒不停交杂闪烁着,晃得我醉醺醺的脑子更加昏沉,我流水线似的灌着伏特加,早已记不清手上的是第几杯了。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尽管胃里翻腾的厉害,可还是控制不住的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酒,忽然有人狠狠的拽住我的手臂,手上的酒杯猝然落地,砰的一声碎裂开来,紧接着眼前无限放大着冷秋的面孔,他冷冷的告诉我苏墨回来了,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才猛然发觉原来是一场梦境,真是虚惊一场。

回想了一下冷秋居然一身古装出现在酒吧里,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没等笑的开怀就被房间里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出了一身冷汗。

“醒了?”这声音淡淡的,又好像冷冷的,刺激着我昏涨的大脑。昨夜的一幕幕过电影似的在我脑里回放,来不及多余的思考,立马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的身体检查了一遍,心里不住哀叹着:完了完了。我昨天明明穿的是男装,现在已经换成了女式的**,没想到我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了青楼,果然是酒多误事。如今只能装鸵鸟,躲在被子里不敢向外看一眼,心里不住安慰自己:这是梦这是梦,等我一觉醒来一定躺在家里的席梦思上,再不济也是躺在将军府的黄花梨木床上。

窝在被子里闷了半响,不见被子外有任何动静,心想刚刚那声音果真是幻觉?悄悄的将被子掀开一角,细细打量着这间屋子,越看越眼熟,终于肯定这就是在将军府我自己的房间嘛,看来果然是幻听了。

我长长叹出一口气,一下子掀开被子,冷不丁看见床前立着一个人影,立马吓得惊叫起来。眼前的男子玉冠常服,俊秀的眉眼微眯着,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赫然便是昨日留香馆中站在楼梯口的那位男子。

我用手指着他,哆嗦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怎么在我家?”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说出的话如惊雷般震的我大脑中一片空白:“因为这也是我家。”

门外有人敲门,是翠翘的声音:“将军,小姐醒了吗?可要准备洗漱?”

他招呼了一声“进来”,然后就自顾自的坐到桌边悠然的喝着茶,手里还捧着一册书在细细翻阅着。

我四肢僵硬的坐着,任翠翘麻利的帮我盘发更衣,也不去计较头上那复杂厚重的妇女发式,直到翠翘将我收拾妥当告退出去,我仍旧梗着脖子不敢去看后面那人。

我脑中不断盘算着,想着苏墨不是应该明天才回来的么,怎么昨天就到京城了,还在留香馆喝花酒?我昨天醉酒后做的事他都看到了,我……我居然还当众调戏他?!我已经来不及惊异苏墨的形象跟我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心中满满当当的只有无地自容,加之想起昨晚那个熟悉的男子就是左瑨后,我想穿越回现代的心情比第一天来到这儿更强烈。堂堂一国之将军居然被自己的妻子当着下属的面调戏,无论是谁都必定觉得面上无光吧,何况古代男子最讲究门面,苏墨此时一定恨极了我,现在的平静都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预兆。

我咬咬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看他准备怎么罚我,争取来个坦白从宽,从轻发落。挺了挺僵直的腰背,起身走到苏墨两丈之外的地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正是我从他书房里拿过的第一本书《图国志》。我兀自讪笑了一声:“苏将军,早啊!”

苏墨眼也不抬,翻过一页书,柔声道:“既已成婚,唤我夫君即可。”

我咽了几口唾沫,呵呵笑着,夫君两个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苏墨起身合上书,看了我半晌,忽的走到我面前,我条件反射的就想后退,他微微笑了下,拉起我的手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早上起来还没吃过东西,饿死我了,我们先去用早膳,然后我带你去给义父他老人家上几柱香,大婚那日你蒙着盖头,总要让他见一见你。”

我的手被他完全包裹着,手心里好似蒙了一层薄薄的汗,不知是我太紧张还是他的手太温暖。我酝酿了半天,鼓起勇气问道:“你何时起床的?”

苏墨回道:“比你早了一个时辰。”

我暗暗咋舌,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他竟然等我一起吃早饭等了两个小时。我直觉应该表示点什么,客气道:“不用特意等我的,我指不定睡到什么时候,耽误你吃早饭我会过意不去的。”

他轻笑道:“并没有特意等,我习惯晨起后练会剑,平日也是这个时候用早膳。”顿了顿,又道:“即便是等你一会,也无妨。”

翠翘早早的候在桌旁,看到苏墨和我牵着的手,嘴角咧开老大,利索的为我们盛粥布菜。苏墨用膳十分文雅,相反我却时不时吸溜出声,这让身为相府千金的我有些尴尬。想起前几日我的胡思乱想,突然觉得很好笑。我忽然想起新婚那晚苏墨撩起我的红盖头的手,目光落到对面,一如那晚所见指节修长,指端莹润饱满,这样好看的一双手我可以想象他握笔题书时的优雅却想像不出他手握利剑时会怎样果断有力。目光随之而上,他正低头喝粥,长而密的睫毛掩住了他的眼睛,然而我记得昨晚那幽深如水的双眸。

饭毕,苏墨领我来到安置他义父灵位的祠堂,偌大一个香案上仅安置了一个牌位,上面只简略篆刻了“故显考李公老大人之灵位”。我略感讶异,这灵牌似乎没有篆刻完整。苏墨神情肃穆的朝牌位敬了三炷香,恭敬念道:“不孝儿苏墨携妻香雪谨敬父亲大人,愿父亲大人在天之灵聊感慰藉,儿定不负期望以承父亲遗志!”这一刻,我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我真的要成为面前这个男人的妻子了吗?不,也许我还有机会回去,也许下一次睁开眼我看到的就是医院的天花板,父母就在我身边等着我醒来……

苏墨拈了三炷香给我,我接过香,努力摆出肃穆的神色,恭敬念道:“儿媳叶香雪随夫苏墨谨敬父亲大人,您老人家放心,以后我一定尽心照顾苏墨,再也不喝醉酒闹青楼了。”

身旁传来轻笑声,苏墨漆黑的双眸里略带戏谑的看着我:“你这是不打自招么,我原想着你若是忘了便不罚你,如今你自己提出来我倒也没有不罚之理。”我看他虽有笑意,语气却是认真之极,不由责怪自己自作聪明,急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不奖励我却还要罚我,父亲大人在天之灵知道了一定怪你赏罚不明!”

苏墨大笑起来,忽的拈起手指弹向我额心,我反应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痛的直揉额头。他笑着走出门外,向一个丫鬟吩咐了什么,回头对我道:“就罚你从今天开始跟在冷秋身边学习怎么掌管府中大小事务,若是偷懒我还有其他惩治的法子。”说完便快步离去。

婚后第一天冷秋曾以汇报府中事宜的名义向我简单说明了苏墨的朝议时间以及一些日常安排,当时觉得他在给我灌输府中礼仪,所以听的不甚了了,直到现在看着苏墨略带急切的步伐,才猛然想起这个时辰快到苏墨上朝的时间了。翠翘拽着我的袖子,兴奋道:“小姐小姐,将军这是把府中的权力交给你了,如今你便是这将军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我再也不用担心秋叔会罚我了!”

我看着翠翘兴奋地笑颜,问道:“我是不是应该去给苏墨换一套朝服?”

我和翠翘急忙去追苏墨,奈何他早已走没影了,茫然四顾的途中碰到丽姬在花园赏花,她看到我就上来打招呼,笑的怪怪的:“夫人一大早的急着找谁呀,如果是找将军的话,我可巧看见将军刚从梨春苑出来,现在怕是已经上朝去了。”我应了一声,看到不远处服侍芮姬的丫头在收集花露,就向翠翘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的跑去那个丫头那里,没一会就回来告诉我苏墨已经在芮姬那里换过朝服了。我心道还好,若是因为我耽误了苏墨早朝的时间,必定又要受到冷秋的冷嘲热讽。

丽姬看到翠翘回来笑的更怪了,刚要再说点什么,不经意间看了我后面一眼便转而懒懒的告退离去了。我直觉背后的空气有点冷,果然冷秋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夫人,将军交代我指点你府中一尽事务,我们先从账务开始吧。”

看着面前成堆的账本,我确定了一件事情,在古代管家绝对是一个伟大的高深职业,不仅要会对主子冷嘲热讽的说话还要会看懂高深莫测的……账本。在喝完不知道多少杯的提神茶后,我向冷秋提出不知道第几次的如厕要求。冷秋的冰块脸已经从零度转为零下,连翠翘都忍不住偷偷看我。天可怜见,我绝对没有谎报军情,我喝的水绝对比如厕后的只多不少。冷秋冷冷的看着我,压抑着某种情绪道:“夫人都快将茅房的门槛踏平了,不知道这账目记下了多少?”

我不解:“茅房的门槛和这账目之间有几个铜板的关系呀?”

冷秋紧抿着唇角,明显将某种情绪压抑到了极点却不爆发,我估摸着也许是在古代工作也不太好找的原因。我们就这么僵持了半晌,他忽然从嘴角勾出一抹奇异的笑,眼睛却冷的能把人的温度全部摄走。

他命人收起所有账本,只留了一本递给我,淡道:“既然夫人不看重这些我也没有强求的道理,只望夫人以后也能如此泰然。不过既然将军吩咐过,总要让人看得过去,我会每月定时将府中用度明细汇报给夫人。”

我翻了一下那本账目,的确是府中所有支度的汇总账目。账目上的字迹秀朗细挺透着一股隽逸之风,每月的结算页上都盖着一方小印,看样子是冷秋的私印。这本账目整理的十分清晰规整,与我之前看到的字迹杂乱的账目比起来简直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今日恰巧是月尾,冷秋便对照着账本向我汇报这月的各种开销,主要就是全府上下的衣食用度以及丫鬟小厮的月俸,让我略感兴趣的是苏墨的三房小妾的月钱只比内房的丫鬟多了七两三钱银子,而我的最多,足足比芮姬她们多了十五两银子,一共是二十三两八钱银子,做正房的好处在这上面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其他都是一些琐费,冷秋流利的报着帐,我正听得昏昏欲睡时他突然不报了,我以为他终于结账了,他却突然又报道:“二十八日额外支度一百两。”

我支着下巴的手一倒连带着下巴磕到桌角,直揉着痛处呲着牙问道:“一百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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