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水就点点头,昂头说道,“不错,我父母去世后我就和他相依为命,我也发过誓,我会将他好好抚养成人。”
天子就又问道,“你并不赞成让小山进宫?”
渠水点头,“是的,皇宫里的形式复杂,而且危险,我和小山在宫外面,远远的逃到南方,就会被人追杀,如果小山真的进了宫,想必有十颗脑袋都不够赔的,所以我不赞成他进宫。”
渠水很直观的说出来自己的真实想法,虽然在小山面前,她说过她会尊重他的决定,但渠水内心里还是不愿意对方进宫的。
天子就若有所思,“被谁追杀,知道吗?”
渠水看了他一眼,嘴角就露出一抹冷笑,“陛下,您是明知故问。”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天子当即心生恼怒,但是对上渠水的容颜后,那恼怒就莫名其妙的烟霄云散了,他轻声叹道,“你这个脾气与你姑母也是一模一样。”
渠水看着他,天子就微微一笑,解释道,“渠水,当年你姑母并不适合住在皇宫里,她脾气太过率直坦诚,眼里不揉沙子,在皇宫里几年也一直是跌跌撞撞的,每次都让朕捏了一把冷汗,所以从来不敢稍离她左右,但没有想到,只是将她送到了避暑山庄,只有那么短短几天,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至今朕想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当年的事情渠水也听说过,就忍不住反问道,“可是如果当初你做了预防措施,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最关键的原因在于,当你知道我姑母是最罪臣之后,你就已经完全放手了,所以她去世,你和小山会分离,这全是你造成的。”
那皇帝神情就变一变,看上渠水的目光也充满了十二分的冷意,天子是何等的威严,发起怒来是要血流成河的,但渠水却丝毫没有被吓到,仍然昂着头,抬高下巴,双手紧握成拳,冷冷的淡淡的回望着对方。
半晌,他却又笑了,“你呀,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这脾气,却像是朕朝廷上的那些御史大人,耿直的不得了。”
等他微笑之后,渠水这才觉得,后背有些湿寒,刚才她不是不怕,只是,长年以来争强好胜的心理占了上风,让她一时忘记了与这个人对峙有多么的危险,让她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她收回目光,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她竭尽全力地不动声色。
但天子是何等的人,自然将她的所有表现都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接了她之前的话头,“你说的不错,当年我知道她是罪臣余孽之后,确实方寸大乱,只一心一意的认为你姑母是来报仇的,甚至都没有听从她的一句解释,没有让人去调查一下,就将这件事给揭了过去,但如果当初我知道还有小山的存在,我一定会派人将他接到朕的身边。”
大概因为是感触极深,他甚至连“朕”也不用了,当着渠水的面只说了我。
当渠水从屋子里出去的时候,赵伤正有点焦急的等在外面,按照他的推测,就算是天子有话跟渠水说,也不会超过一刻钟的时间,但是他站在这里基本上都快半个时辰了,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所以听到渠水的动静,他就赶忙走过来想问什么,但又顾及到这里处处都是眼线,因此干脆地拽了渠水的手往外面走去,他大步流星,渠水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两个人出了寺庙,直接上了马车,赵伤就沉着脸吩咐了车夫一句,“走。”
马车就迅速的奔跑起来,渠水坐在车厢里有点儿摇摇晃晃,便责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一段的路不算太好,咱们不该起的这么快。”
赵伤就问道,“你们刚才谈的什么?怎么会花费这么长时间?”
这话一出,渠水就有点小郁闷,拖着腮帮子,说道,“要我说,我也不知道。”
赵伤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渠水就掰着手指头,细细的给他解释道,“你都不知道,那天子竟然说我和我姑母长得相似。”
赵伤微惊讶,但随即就又恢复了正常,很自然的说道,“那也是应该的,毕竟你父亲和你姑母是亲兄妹,女儿像姑母也是很正常的。”
渠水就点点头,说道,“我看天子一开始是不喜欢我的,但是见了我的容貌后对我就添了几分的怜惜,他一直说我不管是性格还是容貌,都与我姑母有五六分的相似,所以对我便多了几分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