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柔和,声音柔软,神情也很柔软,扫过来的目光也带了几分的温和大度,但是她以为自己面面俱到,理由充分,可在皇帝看来,小山就是自己的骨血,他已经万分恳切,而现在,皇后带着公主来拦阻,目的只有一个,她们害怕小山会抢了她们母女的荣华富贵。
皇帝甚至知道,在这之前,皇后的打算便是如同当年的长公主一样,为千雅公主招赘,自家坐上龙椅,但皇帝却从来都没有这么打算过,让公主身为一国的公主,若后代子孙姓了赵也就算了,但倘若她昏庸之下,让公主坐了宝座,那就得当真是贻笑大方,世人都要骂他昏庸了。
他当即冷笑道,“皇后,朕有骨肉,亲骨血,小山,出来拜见你的母后。”
他朝一旁招手,而小山也果然大大方方的站出来,对着皇后娘娘便施了一礼,“儿臣拜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便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两步,想了想,还是强笑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依旧微微一笑,“你往常一直为朕担心,说朕没有个亲生儿子继承大宝,你看,今天朕就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子,这却是当年云贵妃生的孩子。”
一句话刚刚落下,皇后娘娘的声音就有点儿失礼的叫起来,“陛下,当年的事情如何做得准呢?这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当时云贵妃死得并不光彩,连那个出生的婴儿也跟着她一起早夭了,您可不能被外人的谎话给骗了啊,关于社稷江山,血统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儿,陛下,你万万不可轻信别人的谗言。”
千雅公主也跟着说道,“是啊,父皇,这刘渠水姐弟,却最是粗俗无礼,均无教养,一点也没有皇家的气质,这样的人又怎么堪称为一国太子呢?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说着,她也跪下来,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可见她的决心非常之大。
陛下脸上闪过一抹愠怒,他知道这对母女的心思当真是自私至极,现在又当着外人的面来指责自己,但是,皇帝毕竟是做了几十年的皇帝了,还是有一点儿城府的,因此只淡淡一笑,温声说,“起来吧,千雅你这是做什么?”他看向一旁的渠水小山,“既然来宫里了就去御花园里走一走,御花园的景致还是不错的,小山渠水,我让太监带你们过去。”
渠水于小山便知道,他这是要与公主皇后娘娘私下里说话,因此都忙应了一声,恭敬的从大殿里退了出去。
赵伤正等在那里,这两个人这么快就出来了也不惊讶,走过去低声问道,“有没有怎么样?”他刚看到皇后与千雅公主进去了。
渠水摇头,随即又愤然,“你没看到刚才她们那嘴脸,口口声声说我与小山是冒牌货是假的,如果不是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我早和她们吵起来了。”
小山与赵伤便都笑了,赵伤安慰道,“她们如今剩下的也只是一张嘴巴了,上次陛下回宫,便将皇后与千雅公主的爪牙都拔了,她们如今除了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宫外面却已经没有侍卫可以指望了。”
虽如此说,但渠水却仍然不放心。她低头跟着赵伤往御花园那边走去,等穿过一座桥的时候,看着桥下那深绿的水,及偶尔飘散而过的鱼尾,突然就又问道,“你说,千雅公主容不下小山,难不成她还真的自己要当皇帝不成?”
自古以来,哪里有女人当皇帝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渠水的眼睛里已经露出一副憧憬的样子。
赵伤就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你呀,可不要瞎想,虽然陛下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也没有透露过这样的话语,但这么多年来,后宫只有千雅公主一个子嗣,也就难怪她会这样想了!再说,就算她不这样想,她身后还有那么多人在推波助澜,一个女子能有多大见识!”
赵伤这样说着,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鄙视。
渠水便知道他不是轻视女子,而是轻视千雅公主。
大概,当认清了对方的真面目后,赵伤就已经知道了他小时候所倾慕的对象渠水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吧!
现在正是腊冬季节,在花园子里走,冷得厉害,渠水走了一会儿就拱肩缩背起来,好在她到底是跟着学了些规矩礼仪的,害怕被来来往往的宫女们嘲笑,因此就竭尽使自己走得更加端庄。
赵伤看出来了,很心疼,就走过来挡在了她的前面。
他高大挺直的背影站在渠水的面前,就好像是一堵高高的墙,一座高大巍峨的山。
渠水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她微微一笑,接受了他的好意。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小山跟在他们身边,完全成了电灯泡,他不由得很郁闷,抿着嘴瞅了两个人一样,随即就又将目光转向别处,脑海里也思绪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