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银振手下四万步兵亦举着手中刀剑,毫不留情地砍向敌人的头颅。
土黄色的大地顿时被滚滚鲜血当红,那鲜艳的人血鬼魅一般一般向四面方面流淌开去。
大战整整持续了五个多时辰,当拂晓的日光缓缓照射到大地的时候,战鼓才停息了下去。
胡军四十万大军已是溃不成军,伤亡之惨重,也许在胡国历史上从未有过。
翻倒的战旗,燃烧的焦糊味不断地冲击着人的神经,遍布的尸首将整个大地染成了血红色,就连地上的青草也变成了血一样的红,那是喝了太多人血的缘故。
战争的残酷同样也震撼着每一个人,无论是胡人还是大陈国的百姓或是将士。
文志祯带领着几千战士,在几万尸首面前走来走去,他希望能从中找到几个活着的,带他们前去治伤,哪怕是胡人,因为他从刘大爷的身上知晓,每具尸首的身后都是一户家庭的破裂。
邓维毅不解地跟在文志祯的身后,王银振正在整肃大军。
邓维毅问道:“王爷,您找什么呢?这打杖能不死人吗?再说了,咱们大败胡军,我想起码三十年以内,胡国再不可能发动战争了,这是好事啊,微臣怎么觉得你不开心呢?”
望着满天满地的尸首,文志祯重重叹息道:“战争只能给人带来痛苦,我又怎会开心得起来呢?”
“可死的是胡人啊?虽说也有咱陈国的士兵,但这里绝大多数还是他们胡人啊,他们侵占我们的国土,惨杀咱们的兄弟百姓,他们这是死有余辜!”
文志祯低低摇头,“天下之人,皆是父母生养,同样都是长着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双耳朵,又怎能分得清谁是胡人,谁是陈人呢。若是这天下没有战争,这天下大一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大战了,更不会死这么多的人。”
邓维毅不解地看着文志祯,“王爷,这胡人和陈人不是很容易区分吗?胡人满脸胡渣,头发都打着卷儿的,就连姑娘也是长得五大三粗,手大脚大的。右咱们陈人就不一样,男人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女子娇小玲珑,惹人怜爱,这根本就不同嘛。”
文志祯低低一笑,他知道这个时候和他说这些,沈梦昌理解不了。
邓维毅看了眼这位文清王殿下,低头想了想后道:“不过,王爷心怀天下大志,若真能将天下大一统,还真没有什么战争了。王爷您有这样远大的心胸抱负,末将愿时时跟随左右,肝脑涂地,再所不辞!”
文志祯猛地抬头,重重拍了拍沈梦昌的肩膀大声道:“好!我文志祯有你们这样的兄弟,何愁成不了大事!”
邓维毅重重向文志祯点了点头,想起天下之大一统,这是何等样的丰功伟业,而若是自己能为这伟业添砖加瓦,又是怎样的一幅壮志豪情,史书上也必将留下重重的一抹,而自己则是这重重一抹中的一笔。
文志祯微微一笑道:“走了,回去吧。最迟再过五天,胡国必会送来降书!一旦胡国撤了军,那突厥和西域也不会太久了。”
邓维毅跟随在文志祯的左右道:“王爷,胡国既然降了,那咱们便可以将胡国给收编了,将他成为咱大陈的一个城池岂不更好?”
文志祯笑道:“邓将军胃口不少啊!本王正有此打算!经此一战,胡王再没有任何资本与我大陈讨价还价了!”
沈梦昌嘿嘿一笑道:“依末将看,胡王发动这场战争本就是一个错误。”
文志祯哦了一声后笑道:“没错,邓将军说的有道理啊。他们国内连年灾荒,兵马不足,粮草不富,而胡人更是过着颠沛流离的马上生活,一日不得安定下来,胡国百姓早就对他们的王不满了。此番苗国提出四国联盟一起攻打大陈,本来是想从大陈分得一杯羹的,却没想到苗国得了好处,他们第一个背信弃义,胡国百姓自然怨胡王识人不明,着了苗人的道。若是他们赢了杖还好,对胡国百姓还有个交代,可现在输得一败涂地,老百姓们对他自然是更加不满了。”
邓维毅好好消化了一番文志祯的话道:“也就是说,胡王已经失去了百姓们对他的信任了?”
文志祯道:“对,这天下百姓便等同于大厦之基石,没有了基石,何来大厦的高耸入云?古人早就说过,百姓是水,朝廷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看这胡王之舟快要沉没了!”
邓维毅激动道:“王爷是说胡国并入我大陈国的版图,这是迟早的事了?”
文志祯大笑着跨上战马向昌州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