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视一眼，忙不迭跑过去。

驾驶位上略显熟悉的面孔指了指后排座位，示意他们上车。于是王毅和甘澜赶紧打开车门坐进去。经过改良的电力汽车可以实现内部供氧，两人摘掉呼吸器面罩，兴奋地喘了几口气。

甘澜拍了一下司机的肩膀：“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副驾驶位上，那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回过头：“原本不知道，是刚刚路过你们弄坏的潜水器才发现你们跑了出来。你们这次真是太过分了。”

两个人一起转头望向窗外，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但面对它坚定而有力的目光，甘澜不得不主动道歉：“对不起，我们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嗯，是有点过分。”

“只是一点吗？”它严肃认真说：“是非常过分，你们所破坏的潜水器，按照灾难之前的估值，价值在100万以上。”

甘澜心里咯噔一下，100万，够买她两只肾稍一个肺。

她迟疑着问：“那怎么办？”

“给我修好。”

一边旁听的王毅忍不住插嘴：“我们两个对机械一窍不通。”

“没关系，我不着急。反正你们闲暇时光这样多，学上三五年总该会了，先把高等数学、线性代数、概率统计、大学物理、信号与系统、电路分析、电子技术基础，这几本学起来。我自有诺贝尔得主级的水准来指导你们。我还会定期考试，考试不及格的人在基地内通告三天，什么时候把我的潜水器修好，什么时候你们才能结束学业。这够不够你们消遣时间了？”

甘澜尴尬地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进化出了幽默感？”

“你误会了。我从不开玩笑。”

两人听闻此言，心跳都漏了一拍，这才是真正的末日啊！

甘澜试探着问：“咱们能不能折中一下？您让我们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来抵债好不好？”

“你们力所能及不到100万。”

王毅也激动了：“你让我们上课也创造不出100万的价值啊！”

它却郑重其事：“谁说的？知识是无价的。”

由此向前，两人发现车辆并没有开回基地，于是甘澜问：“我们要去哪儿？你不会真开了个学校吧？”

“我今天出来，是要送几个单体去邻市的发射场，推进改建进展速度。反倒是你们两个，明明潜水器出问题的地方，距离基地只有不到一千米，你们为什么要朝相反的方向走呢？”

王毅吱唔说：“我们看见湖的影子就追过去了，等等——你说相反的方向？”

它了然：“哦，那我明白了，其实这个景区一共有三个一模一样的湖，叫做三星连珠，基地在第一个湖，你们刚才在第二个湖。”

略安静一会儿，它又说：“你们不必担心了，我已经把找到你们的消息通知了基地里的人。”

王毅忙问：“秦奇说什么了？”

“抱歉，这具单体尚未成年，从道德角度考虑，我不能说脏话。”

王毅把头埋在手臂里，心想就算死里逃生，回去也要伤筋动骨了。甘澜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结果被王毅掐着脖子按在座位上。

“哎，参谋长是什么反应？”

“他想和甘澜谈一谈。”

于是甘澜也蔫了。

车辆一路向外走，开到盘山路上，两人便看见附近的地上打着或疏或密的洞口。洞口都有大腿粗细，却极深，一眼看不到底。

王毅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这附近的山石多属于有色金属矿石，我探明到有金属成分不足的地方，就打个洞人工灌浆。所以我基地范围十公里之内，构成了一道地下屏障，可以阻止任何生物穿透这层屏障发动攻击，而地上路口则安插了密集的监控摄像头。再加上我基地内储存的武器，即便有人知道这里，也很难接近我。”

两个小时之后，车辆进入邻市范围，终于停在了一座奇特的建筑前。车一开进院里，就能看见中央位置有三台非常大的信号发射器，几个人正围拢在发射器周围进行着复杂的操作。

车停在车库门前，女孩子示意甘澜和王毅下车：“你们进去呆着，七天后另有车队返回基地，你们就可以跟车回基地了。”

两个人捂住口鼻跑下来，憋着气跑向大门紧锁的车库，果然才一走到车库门口，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将两个人接了进去。

车库里面已经打扫干净，又做过密封处理，水泥地左右各放着三张上下铺，一盏白炽灯灯光昏暗，剩下就是一只水壶、几个水杯、若干压缩食品、空气成分分析仪，还有几罐开启的、设定好流量的氧气瓶。初春时节空气潮湿，灰黑色的水泥墙上凝聚出水流，屋子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霉斑味道，远没有基地里面整洁舒服。

两个人环视一下四周，同时后悔了，他们这是被发配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