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做必然要洽谈见面的,乐天自是应允,“这是定然,时间地点由王员外定罢,不过尽量不要在酒肆中,免得有人认出本官,为本官带来不便!”
见乐大人应允,王押司便说道:“既然县尊同意,小的就斗胆与我家堂兄做个主,不如便选在明日,在我家堂兄的府上,县尊您看如何?”
“事情就由你安排了!”乐大人点头。
事情安排妥当,王押司觉的与乐大人关系更近一步,谄笑道:“小人昨日听闻乐县尊在观景楼将本城四大才子辩得哑口无言,现下整个杭州城都在谈论着县尊事迹,县尊果然是当世之奇才也!”
不得不承认这王押司拍马的境界有点低有点拙劣,对于这些的马屁乐大人听得耳根子有点难受,将手一挥,将这王押司接下来拍马的话打断,提到正事上:“你身为户房押司,统管全县钱粮账目,本官也是刚刚接任,今年夏税完成的如何了?”
王押司回道:“回县尊的话,今年夏税己经完成了八成,余下这两成想来在半月内能够征缴完成!”
两浙是富庶之地,钱塘更是府县同城,虽说府县同城的知县极为难做,但也沾了征税便利的光,半个杭州城在钱塘的地界上,商铺多而农田少,使得钱塘的税务征收起来特别方便。若是以农业县,年景好倒也还好说,年景差朝廷又不予减免税收,征缴税赋实在是令当地官员头痛的事情。
等王押司出去,屠四进来问道:“官人,您真的打算去那王佐的家里,小人怕此行官人会有危险,请官人三思?”
乐大人面容上未有任何神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人身子金贵,又何必要以身犯险?”尺七进来也是说道。
乐大人苦笑道:“本官面临的案子很是棘手,张知县的死,钱库小吏卷钱而走,哪一桩与本官来说不是麻烦事,前任知县张大人死的不明不白,怕是有许多不明真相之人会认为是本官过于苛刻前任,以致于前任自杀身亡,倘若再有人大肆颠倒黑白,本官的处境岂不堪忧?”
顿了顿,乐大人又说道:“本官在朝廷里得罪了蔡相公,若不立些功劳与官家还有嘉王爷看看,本官的处境怕是更为不妙;再者说出海走私获利颇丰,任谁都会想吃上一口,与其让与他人不如握在咱们手里,手下的兄弟们上有老下有小要养家糊口,总不能跟着本官一直受穷不是!”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尺七与屠四不由的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有些惊骇。
见尺七、屠四二人眼中震惊,乐天又淡然道:“你二人若是不想掺和到此事中,本官可以放你二人回乡,不过你二人不许对外人泄露半点消息!”
闻言,尺七、屠四二人齐齐硊在地上,拜道:“小的愿鞍前马后一直追随官人左右!”
点了点头,乐大人又吩咐道:“屠四,你去与木捕头、黄堪检传话,明日傍晚本官去王佐府上,让他们做好准备!”
王佐的宅院距离钱塘县衙有十多里的路程。这日傍晚,乐大人带着尺七、屠四上了车后边跟着县衙几个差伇,在王押司的引领下,向着王佐的宅院行去。
“县尊,前面就是我家堂兄的宅院了!”
出了城,路颠簸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引路的王押司向远处指去,与乐大说道。
顺着王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得在夕阳下的远处,有一座占地广阔的宅院,大门是五间开的宽阔,这等宅院必然是大户人家。
乐大人手中有醉海棠赠与的《杭州士绅录》,但数年前此书上还没有王佐的记载,这王佐只是近几年才蹿红的,前年刚在这本士绅录中有了名号。
好在乐大人手中还掌握着皇城司暗探,打探了一番后,才将王佐发迹的过程弄得明白,在十数年前这王佐还不过是个小本生意人,家境怕是连中等也算不上,后来搭上出海贸的路子,身家渐渐丰厚起来。
再后来见海贸有市舶司管辖,生生将出海贸易的利润剥去了四成,便将主意打到了走私之上。走私的暴利自是不需要多说,短短六七年间就让这王佐积累了巨万家资,成为钱塘县里的一号人物,便是在杭州城里也有了些名气。
距离再近了些,乐天才看清这王佐宅院的相貌,只见这宅院大门上挂着一排灯笼,上面有个“王府”字样。门楣旁边尽是挂着大红花与彩带,大门的两边更是挂好了爆竹,外面有家丁在洒扫清理,更有个家丁在眺目远望。
大门前,一个管家样的人物立在那里,见到从车子里探出头的王押司,又看清跟在车子后的几个差伇,吩咐家丁道:“县太爷来了,快去禀报老爷,贵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