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也觉得不好处理,虽说法律放在那里,哪怕是打死奴隶都得受刑,可他也知道,民间有师傅打死学徒的事情,这种事情,只要不见官,那学徒死了就死了,最多师傅给学徒的家里补些银子。这名叫周怀的伙计签了契,可怜学徒都算不上,虽说这事儿见了官,确定了李大夫故意伤人,但周怀没死。这事儿也只能从轻处理。毕竟这种事情,算是“私事”。
想了想,明府也只能叹息一声,“李大夫故意伤人,受杖刑七十,并把周怀治好。”
徐卓凡心中颇有些惋惜,倘若是后世,故意伤人再怎么也得坐牢,可到了这里,也就是杖刑。
好在这杖刑也能让李大夫脱一层皮,也算是给李大夫的一个警告。
李大夫的脸惨白一片,他可是年纪大的老人,虽说一身褶皱,可这身皮从未受过罪,这七十杖刑,怎么受得住哟。
他突然想起点事情,原本萎靡的精神突然振奋起来。
“明府,草民有事禀报,草民这回鲁莽试药,就是眼前这个少年郎中所为!药方就是这个小郎中的!”既然徐卓凡敢用三枚,甚至更多的乌头,那肯定犯了人命,就算一两个人身体壮实,吃了三枚乌头的药死不了,可他就不相信,十个人吃了那种药,每个人都活得好好的。
徐卓凡唇角不经意的上扬,这李大夫,还真是一头扎进来找死啊!
“你的意思,是这小郎中指使你试药的?”明府微微眯起眼眸。
“这……”李大夫支支吾吾,他的做法可是偷盗药方。
徐卓凡也不等李大夫解释了,抱拳道:“草民确实对一些病重的人用过三枚乌头的药方,可那些人的病全好了。草民很好奇,这李大夫用的药方会跟我用的药方一样么?”
明府挥手,让师爷把药方给徐卓凡看。
看罢,徐卓凡淡淡道:“药方倒是没问题,不过我所用的乌头,是用家传方法炮制乌头,用这种方法炮制后的乌头毒性要比市面上的少很多。我用三枚乌头自然可行。只是没想到李大夫行医这么多年,竟会鲁莽。”说道后面,徐卓凡有些揶揄。
徐卓凡的话不言而喻,连坐在公堂上的明府也动容,不苟言笑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来得快,去得也快。
也就一个呼吸,明府的脸又板了起来。
“明府倘若不信,可以请我治疗过的病者来堂上对峙,每一个需要用大剂量乌头的患者,我都会叮嘱他们服用绿豆汤以防万一。”
既然徐卓凡都开了口,明府自然要去提人。
好在徐卓凡开医馆的时间不长,去他那里看病的人不多,捕快们的工作效率很快,也就一个时辰左右,竟把所有用过徐卓凡开大剂量乌头的病者全都问完了。没有人中毒丢了性命,稍稍有中毒迹象的喝了绿豆汤之后就解了毒。
最有说服力的自然就是余郎君,余郎君好歹是个秀才,到了公堂上直接禀明了事情。徐卓凡倒是对余郎君见官不用参拜眼红。
李大夫完全说出乌头这事儿跟徐卓凡有关,完全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李大夫和周怀的事儿,算得上是私事,可李大夫偷盗徐卓凡药方的事,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出身于杏林世家的,自然把药方看得比性命还重,李大夫倒好,直接盗取人家的药方了,这事儿可得严重处理。
这李大夫偷盗的可是无价之宝,只是杯具的偷盗未遂。不过最轻的也得六十杖刑,再加上先前害人的七十杖,明府很怀疑李大夫的身板能不能挺过去。不过这不是他担心的,他只是按照新唐的律法公正办事。
李大夫的脸比之前还白。
啧啧,这可是一百三十杖啊,行刑的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就算是个年轻人受了这么重的杖刑,也得躺上一个月左右吧。
杖刑可是当场就执行的,就算想贿赂也没时间。
李大夫吓得浑身直哆嗦,这该如何是好!
徐卓凡微微偏头看着李大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李大夫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他竟从徐卓凡的眼里看出了一点别样的东西。
反正李大夫觉得徐卓凡就在对他说: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