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澜又问,“如果你死了也救不了我呢?”
朱颜愣了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江意澜叹了叹,“朱颜,你对我的心我自是明白,可是你想过没有?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别人的帮忙,就像方才我说的,如果我被绑了,你救不了我,假如正好有个路过的人要救咱们,咱们却因为不认识他而拒绝他的救命,那我们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某些时候,外来的反而比跟前的更能帮上忙,你明白么?”
朱颜即使再蠢笨,此时也听出了江意澜的意思,咬咬牙,“姑娘,奴婢明白了,奴婢只是担心她会做对姑娘不利的事。”
江意澜点点头,“朱颜,你的担心没错,可是你却该将你的担心放在暗中而不是你的脸上。”
朱颜沮丧着的脸上忽的浮上一层豁然开朗的笑意,睁着大大的眼道,“姑娘,您是说……”
江意澜摆摆手示意她点到为止,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朱颜心内小小的雀跃了下,姑娘不是因为自己做不得好才招来个老婆子,更不会因为那婆子做得好而忽略自己,姑娘是把自己当做最亲近的人,只有最亲近的人才有资格留意姑娘跟前的人,才能为姑娘选对姑娘忠心的人。
两日来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朱颜顿觉天空一片晴朗,心境也宽了几分。
江意澜见她已然明白,便不再多说,吩咐她去做别的事,“朱颜,你去街上买些东西,顺便打听下沈妈妈的事。”
朱颜应声退下,找了个借口出了庵门,将屋里的事都交给井桐,井桐自是满口应下。
江意澜呆坐在屋里甚为无聊,虽然昨天没烧成香,但她也不敢再出去了,唯恐再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人,闲了一阵便拿出从府里带来的书看了起来。
才翻了两三页,井桐便端着盘子从外头进来了,“姑娘,沈妈妈给您泡的茶,说是去火的,沈妈妈说这天干得很,姑娘喝点总是好的。”
江意澜抬眼看了看那杯里的水,水面上飘着几朵小花,最角上的却是一朵小小的玫瑰,应是什么玫瑰花茶,“放下吧。”
井桐放下盘子便一直站在旁边,安安静静的不说一句话。
江意澜径自看书,亦不去管她。
井桐抬了抬头张了张嘴又合上,终未说一句话,过了一会子,看江意澜又翻了一页书,才似下定决心,轻声道,“姑娘,奴婢有一事想同姑娘说。”
江意澜抬起头,面色温和,“什么事?”
“姑娘,朱颜说您要绣一幅富贵送给大姑娘,奴婢觉得这个时候送不合适。”
江意澜挑挑眉,认真的看着她,“为什么不合适呢?是送富贵牡丹不合适么?那应该送什么呢?”
井桐摇了摇头,“姑娘,不是送牡丹不合适,而是这个时候送什么都不合适。”她偷偷抬眼瞧了瞧江意澜,很快又将头低下去,“姑娘,您此时送过去,只会惹大姑娘更生气,您不如先绣着,等日后有机会了再送过去,莫要糟蹋了姑娘的一片心意。”
江意澜假意皱眉,眉角颇有些着恼,“我亲自绣了送过去,为什么大姑娘还要生气呢?”
井桐见她生了气,似是着慌起来,却不往深里说,而是提议道,“姑娘,不如您一起绣两幅,一副送给大姑娘,一副送给三姑娘,马上就要过年了,姑娘正好备了送礼,另外两位姑娘还小,您不妨准备旁的礼物。”
每个姑娘都有礼,不亲不疏不厚不薄,而且用了心思,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江意澜微微一笑,“好主意,就按你说的办。”
井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姑娘真的采纳了她的提议,她心里倒是欢喜的。
井桐的神情江意澜尽数收进眼底,知道这已经是井桐的极限了,若自己再追问下去,井桐只怕就要真的急了,她一方面不想江意澜送东西给江意黛,一方面又不想多说江意黛的事,可是她的目的却是明确的,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江意澜好,而对于江意黛,她只是不想多说关于旧主的话而已,至少现在她还不愿意说。
她能做到这般,江意澜已经很满意了,她能在关键时刻提醒她不做错事,显然她已不是江意黛的人,否则这对她来说,则是个很好的巴结江意黛的机会。
这个时候单独送给江意黛一副富贵牡丹,名为赔礼道歉,这无疑给江意黛寻了个给她使绊子的机会。
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被人搅了大好姻缘又陷入困境时又偏偏的送了一副富贵牡丹,这不是讽刺她是什么?
江意澜扯扯嘴角,微微一笑,井桐,或许可以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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