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西市,就看到那边热热闹闹的。
“我要二两酒,我赊二两酒,今儿下午就有人来付钱!”陆浔謇杵着拐杖,在柜台上,看着后面一大缸一大缸的酒,闻着酒香,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这位客官,我这店,不赊账!”店小二嘴里发苦。
虽说这人是个乞丐,可力气大得很,一下子就能把一个大汉聚起来,这还是个残疾,要不残疾,估计得更厉害。再则,这酒钱,确实是有人付,还是个小乞丐付,昨晚那小乞丐哀求他别给这人赊酒。毕竟是做生意的,也要和气生财,只得一回又一回的拒绝。
陆浔謇有些失望,竟然赊不到酒了,昨儿中午和晚上还能赊呐。
他杵着拐杖往客栈门口走,瞧着另一个店小二端了一个酒壶出来,立马伸出手,抢了酒壶,杵着拐杖跑得飞快。
却又在门口的时候,一不小心被撞倒在地,酒壶落到地上,“咣当”一声,酒洒了一地,酒香四溢。
“酒,酒,我的酒!”陆浔謇在地上不住的爬,双手揽着碎瓷上仅存不多的酒,身体却又被进进出出的人撞个不停,碎瓷上的酒一点点的撒落。
他赶紧把最后一丁点酒往嘴里倒,可惜,只有那么一两滴。
他不停的砸吧嘴。
不少人在这儿围着瞧客栈门口的乞丐。
杨琪自然也把这些看在眼里,这不就是那个阿六嘛。她只看到阿六狼狈的寻找碎瓷的酒液,一点点的舔干净。
杨琪只觉得胸口被噎得死死的。
这他玛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狗蛋他们辛辛苦苦的在外头乞讨,这货竟然在这儿卑微如狗,只为了几滴酒。
“小二,来一坛酒!”杨琪的声音发沉。
小二见是经常在西市义诊的杨琪,赶紧去拿了一壶酒,杨琪扔了几枚铜钱给小二。
径直走到趴在地上添碎瓷上的酒液的陆浔謇,她一把拉着阿六的衣领,一坛子酒,不由分说,直接往阿六嘴里灌。
“咕嘟咕嘟——”
杨琪灌得很快,陆浔謇不停的挣扎,酒水从陆浔謇的脸上滑落,衣服上,地上,全都是酒水。
“喝喝,喝啊,喝不死你!”终于,酒坛里一滴酒不剩,杨琪把酒坛往地上一砸。放开阿六的衣领,冷眼看着阿六,“喝够了么!”
陆浔謇摇了摇自己的头,恢复了一丝清明,但很快又混沌起来。双手不停的刨着青石板路上的酒。
“我的酒,我的酒!”
杨琪咬了咬牙,甚至在阿六身上踢了一脚。
阿六整个身体骨碌碌的翻滚了一圈,才要爬起来,杨琪便扬起了拳头,“嘭”的砸在阿六的脸上。
“你他玛是不是个男人,竟然让一群十来岁的小乞丐养着。你他玛是个男人,就从地上站起来!”
又是两拳落在阿六的脸上。
拳头的力气不够重,打在脸上只是火辣辣的。
陆浔謇的眼眸,渐渐的聚集了起来,终于有了一丝属于活人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