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风微凉，岚妁怕在一起的日子会越来越少，更不想和独孤宸分开，便就留宿在了他的房间。岚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虽然心里还是隐隐刺痛，但这是岚妁的选择，也只能随她去了。

坐在屋顶上，他静默的看着月亮。

眼风突然扫到同样无眠的小酌正在下面闲庭信步，便幻了个小石子出来，朝她面前抛去。

“咦……”小酌顺着小石子落下的弧度上望，见是岚遥在对自己笑，甚至指了指他身旁空出的一大片，便也就到了他的身边。

“小家伙怎么不睡？”

“睡不着……”小酌看着明晃晃的月亮，“而且狐狸本来就觉少。”

“那那天在岚府你还说困了先回去睡？”岚遥挑唇一笑。

“……”小酌咬了咬唇，突然道，“僖乐姐姐很喜欢你。”

没想到小酌会说出这样一句，岚遥唇边的笑滞了一滞，稍叹了口气，移开目光也看向月亮，道：“我知道。”顿了顿，“我也没办法。”

小酌不太明白：“接受其他人，很困难么？小酌不懂。”

“接受其他不困难，接受其他人就很困难了。”岚遥无奈，“莫说我只是把她当朋友对待，就算是真对她有别的心思，她是人，我是妖，我们也是殊途。”

小酌若有所思：“那你一定要快些告诉僖乐姐姐你的想法，我总觉得……就算她从我这里得不到变妖的法子，也会找到其他的。到时候木已成舟就太糟糕了。”

岚遥又看向她：“小酌，你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

“什么？”

“之前你总是一声不吭的，被欺负了也是什么都不说，软软弱弱没个主见，现在……你有些自己该有的样子了。”岚遥中肯的说，“应该是翠钟山之后吧，你开始长大了。”

“……”小酌低头一笑，“其实小酌之前已经习惯了战战兢兢的生活……之前做过的最大胆的事就是四处去找妁姐姐和独孤公子了。”

“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些佩服你。”岚遥突然换了一副促狭的表情，“你好像很喜欢独孤宸。”

“我……”小酌刚想辩驳，又想到他读心一术比自己更甚，便只能道，“之前是。因为小酌从没有见过不杀妖的修仙人，每次都免不了和他们动手……但那次，他却放过了我。”又哂笑，“不过我很明白，要不是妁姐姐阻拦，恐怕他那一招下来，我早已魂飞魄散。我很感激妁姐姐，也知道独孤公子的心意，所以并不敢再有其他心思了。”

“哈……有趣。”岚遥笑了一声，“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其实说起来，我经历的可能比你和妁姐姐更多呢。”小酌将头枕在双膝上，“你们一出生就带着那么高的灵力，是我们这些小妖羡慕不来的。而且……与生俱来的尊贵身份……”又轻笑一声，“不过小酌作为一只银狐也该知足了，比白狐和赤狐实在是好了太多。”

“嗯？可是我记得是谁曾经在白狐手下差点性命和清白都不保……”岚遥一时没忍住。

“小遥哥哥？”小酌微诧，“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一直以来小酌都以为岚遥是恰巧路过看不惯才出手相助罢了，如今听他这样一句，反倒是像他围观了整个过程，瞬间脸色一变。

“咳，我也是无心看到……也没看到什么，你这么个小丫头有什么好看的？”岚遥错开她的目光，明显有些心虚，“再说了，要是那个时候我出现，你肯定也会把我划到那白狐一队去，要是我不出现直接走，那之后你被欺负死了都没谁知道。”

“那小酌还要感激你……偷看我沐浴了是么？”小酌有些愠怒，可碍于身份，一下子也不好表达。再一想到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自己现在再计较未免太过，便又转开话题：“……哪里是适合修炼的地方？”

正好岚遥也不想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见她主动避开，道：“灵力充沛，安静，远离乌烟瘴气就行。”

“这样的地方……说起来还是不少的。”小酌心里默了一瞬，“真想快些找到织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