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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杀了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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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卢杆的话,小林服了他。

等那些士兵往前跑的时候,他俩又重新折了回来,跟在他们的后面向早已枪声大作的阵地跑去。

12经过一番炮火乱轰后,西岛开始命令先锋部队全速渡河向对岸国军阵地猛攻。树上的士兵看到日军开始将什么东西往河里抛着,依他的水平不可能将手榴弹抛到对岸,他握着手雷静静地等待着。枪不可能打,一开枪无疑将自己的位置告诉了鬼子。他默默地等待着鬼子进入他的投弹范围。鬼子往河里抛下的是九五式折叠舟。他们有条不紊地往河边涌去,登上舟,快速地向对岸冲击。

王翻译在西岛的旁边看着成群结队的鬼子朝舟上涌去,心情很不平静,他恨这些日本人。他清楚地记得刚从日本回来,在汉口码头上被日本鬼子强征为翻译,他极为痛苦,本想是为抗日而归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归途,他的心总是耿耿于怀。舟队成群结队地往河心划去。

树上士兵咬牙切齿在心中愤愤地说道:“小鬼子来吧,爷爷等着你哩。”突然河面一阵爆炸响起,水雷起作用了,只见一些舟被炸翻,鬼子一个一个抛上空中掉入河中。有些成了水中鬼,有些在水中惨叫,鲜血随水而泛。倒是那些没死没伤的因经过武装泅渡训练过的日本士兵没有慌乱,在黑夜里依然沉着稳定地向对岸游去。

河中的境况被西岛看在眼里,气得大声地对松尾说道:“八嘎,怎么就没有注意到敌人的会来这一手呢?”松尾说:“少佐,请息怒,最后的胜利是我们的。”

王翻译在旁边心里恨恨道:“放你妈的狗屁。”

“不管怎样,我不会让面前的支那猪跑掉的,传我的命令,给我猛烈的进攻。”西岛大声的说道。

树上的士兵来劲了,听雷一响知道敌人已进入了他的投弹范围,借着火光,他将一颗一颗的手榴弹投向敌群中,炸得鬼子摸不着方向,像红了眼的狼一样漫无目的地向周围到处乱开着枪,一个机枪手伏在舟上没有目的地向着前方和左右一阵子乱扫。

当树上的士兵将最后一颗手榴弹把这挺机枪灭了之后,被西岛在望远镜里发现了,气得哇哇地拿不定期身旁一名士兵的枪将树上那个已没有手雷的准备用枪射击的士兵击落下来。士兵在他掉下树来的那一刻他大叫道:”耿营长,我我值了……”

在枪炮火光中,一连长和班长都气得跳起来向着耿营长请求冲上去与敌人决斗,被耿营长制止了。“都给老子镇静,他们是好样的。战斗才开始,我们就在这等着鬼子上来,他们来了,就给我象狼一样揪准目标往死里打。”

“耿大哥,我来了。”一阵声音传来,只见一人来到了他的面前:“报告耿营长,兄弟奉命前来报到。”

“啊呀,韩参谋,韩小承,是你啊,我的兄弟,你怎么来了?”耿营长认出了站在面前的战友,见他带着三十号人站在他的身后高兴地喊道。

韩小承说团长担心你们挺不住,叫我带上这些兄弟来支援你。

耿营长说,这里不需要,团部,南县县城才重要。

韩小承说,我不管,既然是团长叫我们来,就是战斗。你派任务吧。

耿营长听他这么一说,也没有多话了,对韩小承说,你去一连长阵地吧。

说话间,他们没有看见甚至根本就没有想到在不远处的身后一条沟里还趴着卢杆和小林。

敌人正式冲了上来,虽然冲上河岸、在前沿阵地受到了了一些地雷的滋味,但士气昂扬的鬼子们依然在雷声中向着一连长的阵地猛冲,又遇到了地雷和遭到了一连长、韩小承他们的迎头痛击。

鬼子终于遇上了对手,神情亢奋起来,就象狼群一样有序地组成了进攻队列,向着一连长的阵地发动了猛烈的冲击。

枪声大作。

卢杆和小林猫山沟里看着前面的枪声激烈的战斗。卢杆问小林:“枪哩。”

小林:“丢了。”

卢杆敲了小林的脑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怪我啊,那个当官的看我拿着枪,不丢掉不会骂我啊,不会把我们抓起来送回去啊。还要怪我,怪我,我们就不会在这里看他们打仗了。”

“你哪里学了这么婆婆妈妈的。”卢杆觉得小林说得有道理:“算了,别说了,我们得想办法弄支枪。”

“哪里找。”小林环顾四周:“要枪,只能山下去捡,你有胆子,我可没胆子。”

“走。”卢杆没理他说这这些,拉起小林就朝弹药库方向跑。飞来的子弹时不时落在他们身边的山坡上,在强烈的曳光弹的影中,弹起了一股又一股的烟土尘灰。他们连爬带跑来到了存放军火的地方。他们今天下午就是将弹药放在这里的,卢杆知道应该在这些箱子里找到枪。

“不许动,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他们在寻找枪的时候,一个过来搬弹药的士兵看到了他们。冷不丁的一声喝问,他们愣住了,后又稳定着情绪,卢杆笑着说:“军大哥,我们不干什么,没事,我们是来帮你们搬弹药的。”

“好,快点,正好,快。”说完自己搬了一箱弹药沿着战壕跑了出去。卢杆爽快地答应着,等那士兵搬了箱弹药跑了出去后,他们在箱子中找了一会儿枪却没有看到一支,尽是一些子弹和手雷,卢杆大叫一声指着一箱手雷说:“算了,小林,搬这个。”小林应着赶紧扛了一箱跟着卢杆跑了出去。

他们扛着一箱弹药向战壕里跑去。战斗异常的激烈,身上背着行军包的鬼子们端着早已上好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借着阵地前一阵又一阵的曳光弹的光亮向着一连长的前沿冲锋,个个英勇非凡,第一排倒下了,第二排无畏的叫着向前冲。受了伤的鬼子不下火线,以顽强的精神向国军开着火。一个显然负了重伤的鬼子兵已知道自己再努力也不行了,怕连累战友,他取下枪上刺刀,大叫一声:“天皇万岁”,抬手朝胸口捅去。

鬼子的疯狂把耿营长给激怒了,把守卫疆土的中国士兵们给激怒了。他们一阵猛打,打得鬼子的第一波冲击难以奏效,伤亡惨重。正打得起劲的耿营长突然发现了卢杆和小林他们正扛着一箱弹药向他这条战壕里跑来。等他们一靠近,他一把将他俩按倒在壕沟里,接着迎头臭骂。“不要命了,这是你们来的地方吗?啊?”

“耿营长,小狗子死了。”卢杆顾不得耿营长的骂,噙着泪说道。

“小狗子死了?刚才不是送你们出去了?怎么死的?”

“炸死的。”小林流着泪说。耿营长望着天望着他俩好久没有吱声。突然他对他俩吼了起来:“知道吗?这就是战争,这就是要用生命用鲜血付出的战争,你们明知道会死人,为什么不跟老子滚回去,还到这里来掺和什么?是不是嫌老子没有事做啊,面前这么多的鬼子老子要打,是不是还要老子分身出来照顾你们小兔崽子啊,啊。快给老子滚回去!”

“不回去,我们要为小狗子报仇。”卢杆听了他的话非但没被震住,反而更坚定了他要留下来杀鬼子的决心。他对耿营长也大声地叫着。

小林见卢杆这样跟着叫起来:“不回去,我们要为小狗子报仇。”他们的语气把耿营长给压住了,但耿营长对他们说:“你们留下,能干什么?”

“我会上子弹。”小林胸脯一挺大声说道。“我会耍大刀,我会功夫,还会扛弹药箱。”卢杆信心十足地大声回答道。

耿营长一听大叫一声:“贾小麦,带他们到一连长那里去,让他们上子弹,扛弹药箱,让他们玩大刀去。”贾小麦带着他们往一连长的阵地上跑去。

一路上,听小林说自己会上子弹,卢杆简直想笑。

小林说我是一个好学的人,才未必才晓得啊。

卢杆对他说,牛吧,不过到了那里,我背不动弹药箱了,你得告诉我怎样上子弹啊。

到了阵地后,小林一边为士兵们上子弹边告诉卢杆怎么让子弹压膛,一边还在卢杆面前直夸自己如何聪明,还洋洋得意地对卢杆说:“等会我开枪打死一个鬼子,你可别眼馋啊。”

“以为我真不会打枪?我用铳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卢杆反驳道。

“你那是打鸟,又不是打鬼子。你看我的。”小林戏谑着卢杆。边说边端起上好子弹的枪慢慢地将头探出了战壕,卢杆也跟着将头探了出去。小林将枪伸着去瞄准着,手指一扣,“呯”一声响。人往后一退,把贾小麦和卢杆笑翻了。卢杆忙上前问小林有没有事?小林迷糊着说没事,只说刚才觉得好像是枪托把他击倒似的。

贾小麦告诉他们说,这是后座力的作用。

小林不管他,只是一个劲地问卢杆:“我打中鬼子没?”

卢杆回答:“打中个屁,子弹只怕是飞到月亮上面去了,打中了嫦娥,吴刚会找你算帐的。”

小林说不信,还要站起来打第二枪,卢杆抢过小林的枪,心里也痒痒的想试一试,小林要抢回枪,正争执中,一连长看见了大声说道:“搞什么搞,快跟老子拿子弹来,老子没子弹了。”看见了贾小麦还在那里对他说道:“你回去,到耿营长那里去,听见了没有?”

小麦听了没有独自去而是与卢杆他们往弹药库方向跑去了。在去搬运弹药的路上,卢杆边跑边问小林枪到底要怎么打,是不是跟打鸟一样的。

小林象一个玩了许久枪似地对卢杆摆手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鸟是鸟,鬼子是鬼子这是二码事,铳是铳,枪是枪,你的铳当然不能跟我的枪比。”

“不信,那么小的鸟我能打正,鬼子就那么难打?我今天就要打几枪试试。”

“搞没有搞错啊,你打的是群鸟哩。随便一放,瞄都不要瞄就是几十只,你吹吧。”

卢杆不服气,一把抱住小林:“那你快点告诉我有什么诀窍?”

小林被他这一搂连连说道:“我也不是太清楚。”

贾小麦听了对卢杆说:“三点一线,三点一线,前面有个准星对准鬼子就行了。”卢杆松开小林,也不管小林了,对小麦说了声谢谢,到了弹药库搬起一盒铁箱子就跑,他可惦记着打枪哩,念记着要为小狗子报仇哩。

进入战壕,卢杆把一箱子弹放在一连长机枪的旁边后跑到小林那里拿过他手中正在装弹的枪,小林伏在他身边大声的说道:“刚才我问了,是后座力太大,这个,枪托要紧贴这里,才能抵住,知道不?”

“知道了,去去去,呆一边去。”借着曳光弹的光亮,卢杆用枪瞄准了一个向上冲的鬼子。紧张中,他问小林是打脑壳还是打身子。

小林告诉他哪里有把握就打哪里。卢杆便瞄准了鬼子的胸脯,手指一动,子弹出膛,鬼子仰面倒地不动弹了。他抱住小林跳啊蹦地好高兴,被一连长狠狠地骂了一句:“想死啊,快给老子蹲下。”他们赶紧伏在战壕边。

卢杆对小林:“服了吧,小子。”第一次打鬼子第一次用枪竟然神了,小林当然服了他。

耿营长看到鬼子的攻势慢慢弱了下来,敌人的枪声渐渐停息。他命令通信兵放了一颗曳光弹,光中,看到鬼子们正向河边退去。

耿营长说:“鬼子退了,走,去一连长阵地看看去。”耿营长判断没错。西岛见久攻不下,黑夜中对战场的环境不太熟悉,盲目进攻只会带来更大的伤亡,西岛命令收兵,撤回河边暂时休顿。西岛考虑再三决定晚上不再进攻,命令各部作好警戒。

13耿营长叫一连长报上伤亡人数,检查武器弹药,加强戒备。战斗一开始,他没有听到二连、三边那边有枪声,知道那里相安无事。战火一停,他担心万一突然撤出的鬼子会从左翼右侧发动突然袭击。他对韩小承说道:“小承,你去那边,我去这边,看看情况怎么样?”韩小承答应着向着左边的阵地跑去,耿营长和通信兵去了右侧的阵地。

等耿营长一走,一连长忙完军务事项后便调侃上了卢杆。“小兔崽子,不错啊,才拿起枪就让你打死了一个鬼子,老子用机枪扫了那么久都只扫了十几个,不赖。”

卢杆一听笑呵呵翘起了尾巴:“那还用说,我从小就在江上打鸟,自然有了枪法啦,这叫做天生就是打枪的料。”

小林道:“吹吧,要不是我教了你,你还不知道子弹往哪飞哩。”

“瞎猫碰死老鼠,碰中的,我就不信你手不抖气不喘的。”一连长拍拍卢杆的脑壳。

“谁说的,杆子哥这是洞庭湖上的麻雀,见过风浪的。”小林虽笑过卢杆但关键时刻还是站在卢杆一边,说得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卢杆附在小林耳边:“你就想大一点吧,不要说麻雀要说雄鹰,应该是高山上的雄鹰才对。”

“对对对,杆子哥是雄鹰,是高山上,是搏击蓝天的雄鹰。”小林连忙神气地更正道。卢杆更加得意起来。

一连长笑了,搓了一把脸上的灰尘,张着白白的牙齿说道:“那你告诉我雄鹰是什么样子?”

小林望着卢杆不吱声了,他确实没见过。卢杆说道:“反正要比麻雀大,比麻雀飞得高。”

“麻雀也好,雄鹰也罢,你们俩跟我回去。”耿营长从那边阵地上回来了。

卢杆和小林的高兴劲一下子消失了。

对对对,一连长连忙应和着:“回去,赶快回去,要不你家爹娘在家会等急的。”说完就要拉他们往战壕外走。卢杆和小林挣脱了他的手,抱着战壕里的一根木桩就是不肯回去。

一连长见他们这样,装模作样做起了思想工作:“小兔崽子,给我听着,你们今天晚上看到的鬼子,明天一天亮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小林赶紧问道:“什么样子?”

“血盆大嘴,青面獠牙,三条腿四只耳,五只手六脚趾,披肩长发,魔鬼一样。”一连长吓唬着他们,一连长这番话也把旁边那些士兵说笑了。

卢杆紧抱着桩说:“小林,你信吧,我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呢。”小林跟着卢杆说道:“不信不信。”其实他内心还真有点发怵。

耿营长对周围战士说,看什么看,注意警戒,等下鬼子摸上来,自己的脑袋不知道是怎么掉下来的。从内心来说,耿营长还真蛮喜欢这湖里江里长大的二个伢子。但他们还不是战士,是老百姓,是学生伢儿。这里是战场,是要死人的地方。他走上前去对卢杆说:“杆伢子,你们还是回去,这里呆不得,鬼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打上来,那时,我可真管不了你了。”

卢杆拗劲上来:“不要你管,只要能杀鬼子,什么也不要你管,我要杀鬼子。”

“你。”耿营长听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嚷嚷了一句:“你真是一头犟牛。贾小麦,带几个战士,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等等。”从另一个阵地回来的韩小承在旁边看了许久。他拉过耿营长到一边说:“老耿,我看这二小子不错,不怕死,是有志少年,你就依着他们。何况这时候回去也太晚了,路上不安全,要真是碰上了鬼子也不是件好事情。”

耿营长听了没说话,来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俩今晚就在这里呆着哪也不能去,明天天亮就派人送他们回去。一听不用叫他们回去了,卢杆高兴得跳了起来。只要现在不让回去,留在这里就能打上几个鬼子,明天回去好后天回去好都行。

韩小承提了一个建议,是不是派一组人员去骚扰一下鬼子的驻地,一来可以消灭一些鬼子,二来可以探得鬼子一些虚实。

耿营长想了一会没有答应。理由很简单,鬼子这一次行动决不是一次简单行动,人数绝不是十几百号人那么简单,再个鬼子撤回是受到了我们的猛烈拦截,他们暂时不知道我们的底细,也许这会儿他们正在搜集咱们的情报。只要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坚守在这里就行了,上级也是这样指示的。

韩小承听了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小林望着黑夜,猫在战壕里用手向身后指指鬼子驻扎的方向,悄悄地对着卢杆说:“杆子哥,一连长说的那鬼子真的是那个样子吗?

”卢杆敲了小林一下,说:“是的啊,一连长说得没错哩,他们跟我们不一样,明天见了,不吓死你才怪,别说话了,走,我们去一连长那边去。”来到一连长那,他把大刀还给了一连长。

月儿时不时地在云层里穿梭着,阵地上依然还弥漫着浓浓的呛鼻的硝烟味。

14天边渐渐呈现出鱼肚白。一个充满杀气,充满硝烟,充满枪炮声,充满厮杀声的一天马上就要来临。

西岛走出帐篷,从他憔悴的面容看上去昨晚没有睡好,双眼充满血丝。他用望远镜向面前望去,终于看清了昨日与国军交战的阵地。一个山头,几层战壕,国军的脑袋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再往二边移去时,他发现了旁边山头冒着几缕青烟,这荒山野岭何来人家?再仔细看时,二旁山头上出现了的士兵的身影,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幸亏昨晚没有贸然进攻,要不然将会进入他们的口袋中。他急切地叫来部下,紧急商量白天即将要展开的战斗。

耿营长早早醒来了,操起望远镜向前沿阵地前的河边望去。正好望见西岛和几个军官对二连和三连的方向指指点点。心中奇怪,看自己左侧右翼的山头都在冒着浓浓的青烟,正是做饭的时间,他知道不妙,一定是让鬼子们发现了那个山头有伏兵,他连忙命令通信兵把各连长和韩小承都叫来。

耿营长把看到的情况向他们说了,严厉地批评了二连三连连长,骂他们犯了军事之大忌,骂他们是一群饭桶就知道吃,暴露了目标就是死路一条,还说如果阵地守不住都要把他们送上军事法庭去,骂得那二位连长们不敢正视。

声音很大,把卢杆和小林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还是韩小承冷静,劝慰耿营长熄火,一起商量对策。

“你说,怎么办?二个山头的情况被暴露了,不能再呆了,要是鬼子一阵炮他们就全得完蛋。本来是以一连为诱饵,等鬼子进攻后装作失败撤退,让他们进入到我们的口袋中,这下倒好,被你们这些人给坏了,奶奶的。”耿营长又动气了。

“我看这样吧,老耿,你别燥。”韩小承说:“既然鬼子发现了我们的意图,我们何不来个将计就计,我们依然守着正面与鬼子胶着,将二连三连的阵地让出,迂回到鬼子的左侧右翼,隐藏在二边的树林里伺机行动,以解我们正面压力。”耿营长想了想,目前这种情形,只能这样了,认为可行,韩小承详细向二连三连连长布置着作战计划。

在外面偷听的卢杆他们听了,心中又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又要打鬼子了,紧张的是生怕耿营长会把他们送出去,怎么办?得想办法啊。卢杆拉着小林就跑,他要先躲起来,不能让耿营长他们看见,等战斗一打响,想轰走他们是不可能的了,他们打红了眼哪还顾得上管他俩。他们一口气跑到了山的那面,伏在山头看下面的情形非常的清楚。他们看见耿营长一行人正走在壕沟里,一一检查着战士们的枪,耿营长还在问着通信兵什么似的,通信兵往四下看看,摇摇头。

估计是在找他们。耿营长朝四处张望,大概没见他们便回了指挥所。

卢杆和小林松了口气。“可是,杆子哥,我们留在这里怎么办?我们要真死在这里,我的爹不会答应的啊,你死了,还有你妹妹,我死了,我的爹哪个去给他养老啊。”小林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小狗子死时的惨状。

“可什么可?杨老师常告诉我们,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瞧你这胆小鬼的样子,滚一边去,别妨碍我杀鬼子,为小狗子报仇。”卢杆恨不得跺上他一脚:“关键时刻就成了这副狗样,我看看,看看你裤裆里是不是尿湿了。”边说边向他摸去。

小林站起来跑开去:“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就算我说着玩行不?到时真正打鬼子还不知道谁打得少哩。”

话音未落,就听“咣咣咣”几声炮弹响,把二少年的眼光吸引了过去,只见二连三连阵地上炮火连连,山头的树被炸得到处横飞,炸得山上的泥巴翻了个新,炸得行军灶锅飞上了天。

西岛不想让自己的士兵作无所谓的牺牲,大日本皇军的生命对他来说是格外重要的。在与军官们商量后,决定首先用火炮向二边的国军埋伏阵地一阵子狂轰乱炸,然后分别派一支主要力量进行最后的清扫,占领左侧右翼再向正面的敌人包抄,一举歼灭之。意思很简单,他不想让自己的部队成为瓮中之鳖,而是要中国士兵都成为他的锅中饺,板上肉。

在炮弹向着敌人阵地飞舞时,他嘴里骂着:“炸死这些支那猪,一群蠢猪!”他庆幸自己发现得早,要真是中了国军奸计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他要趁敌军不注意的时候用炮火消灭他们,再集中兵力消灭正面敌人。然而,西岛的算盘没有得逞,料不到耿营长早有察觉与防备,二支连队早已撤出了原来的阵地,进入了山下的一片丛林中。

二座山头上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卢杆他们在山上看得真真切切。耿营长看得真真切切。所有的士兵们都看得真真切切。个个都在庆幸中,佩服耿营长的洞察秋毫。

撤出来的二连、三连长他们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幸亏及时撤出,要不然一枪没开,一个鬼子都没打,甚至连鬼子长得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差点就要成为鬼子炮弹下的冤死鬼了。

炮声渐渐停了下来。

耿营长知道鬼子马上就要进攻了,他命令战士们各就各位作好战斗准备,二连三连连长那里他不用管了,也不用担心,早上就作好了准备作了仔细的部署,如果发现敌人直向一连阵地上冲的话,说明鬼子的注意力依然还是在这里,这里只有一条通向县城的唯一道路,因为鬼子估计这一番炮火早把旁边的国军给消灭了。

然而,耿营长还是想错了,把鬼子估计得过低。西岛没有将全部部力量投向一连长的阵地,而是兵分三路,中间还是以主力向着一连长的阵地上进攻,左侧右翼分别派了部分兵力清扫那里的战场。

当敌人向自己进攻的时候,耿营长并不知道敌人已兵分三路向他的部队进攻,而这一切被山顶上的卢杆看见了,他发现不对,顾不了那么多,从山上跑了下来,顾不得枪子在他身边呼啸,他朝耿营长的指挥所跑去,小林见卢杆向山下的阵地跑去也连滚带爬紧追着卢杆。

卢杆跑到耿营长身边,说了句话,耿营长见是他,先是一愣,然后大声地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刚才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快点滚回家去,别妨碍我打鬼子。”这时,小林也气喘喘来到了。

卢杆知道他没有听见,又加大声音叫道:“耿营长,左边右边,都有鬼子。”耿营长听他一说,赶紧拿起望远镜向左右望去,在他的视线里看到鬼子密密匝匝地向左右快速移动,而面前的鬼子却在不急不慢的向前面前进,他意识到,原先的埋伏阵地被鬼子发现,刚才放了一阵子的火炮后,鬼子已改变了策略,那就是他们以为左侧右翼的国军们被炮火消灭殆尽后再占领二边山头,然后再从左右向自己的阵地反包抄。

“歹毒的鬼子。”他明白了鬼子的意图,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大叫道:“通信兵,小麦,你们去二连三连传达我的命令,让他们火速进入第二道防线。”

耿营长所说的第二道防线,实际上就是卢杆他们刚刚藏着的山头。现在没办法了,只能以主要力量对付鬼子了,在山头上,可以环顾四野,可以抵御敌军的进攻,即使鬼子沿着那条公路向前突破,同样会给鬼子惨痛的打击。

通信兵和小麦听到命令马上各自向右左侧树林中的方向跑去。等他们一走,耿营长将卢杆和小林按在了壕沟里,在枪声里大声地说道:“老子刚才以为你们回去了,原来跟老子玩猫猫啊,娘的,等打完仗,再跟你们算账,奶奶的,既然来了,跟一连长他们上子弹去。”

卢杆以为耿营长会把他们轰下山去,听了他的话后,兴奋得连说要得要得。卢杆跑到了一连长身边,一连长对他笑笑,没说话,依然打着自己的机枪,突然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右胸,他感到一阵痛,血如泉涌,扣扳机的右手不听使唤地停了下来,在附近用长枪对着鬼子射击的韩小承跑过来,什么话也没说,接过他的机枪向冲上来的鬼子扫射。

卢杆扶着一连长依在壕沟边,说:“一连长,你没事吧。”一连长看着他,说:“小子,我跟你说实在的,本来,我要用这把刀砍几个鬼子,看来我不行了,我就给你这把刀,这把刀谁也不能用的,那天不是看你玩得好,我才不会给你,今天你不跟老子杀几个鬼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卢杆高兴地对着一连长说:“我今天不杀几个鬼子给你看,我就不是卢杆,是草包脓包狗崽子,要得不。”

一连长一阵笑,这时,他听到了激烈的枪声,他想站起来,但右胸的剧痛让他又坐了下去,一个卫生兵跑了过来,帮一连长包扎着伤口。这时,小林扛着一箱机枪子弹来了。看到一连长受了伤,准备安慰的时候,一连长开口了:“小子,别管我,你的子弹上得快,去那边上子弹去。”小林老实地放下弹药箱去了一个战士的身边上子弹去了。

西岛派出的二支部队疯狂地向着二连三边的阵地扑去时,一连长派出的士兵和耿营长的通信兵早就抢先一步到了一连二连掩藏的树林里,传达了耿营长的命令,二支连队马上从树林中急速地在连长的指挥下向着山头奔去。

鬼子发现他们的意图后,一边追一边在他们身后开枪扫射,打死了几名战士,但二连和三连的士兵们顾不了那么多,全力向山头集结。

耿营长在望远镜里看到了他们正在山头上聚集着,一个弧形战斗攻势已展开,他的眉头舒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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