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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定自是记得郑衡生辰的。
这么简单的讯息,早在河东的时候,裴定便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只听过一次就记得了。
去年郑姑娘过生辰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河东有这样一个姑娘,便无从谈送什么生辰礼了。
今年便不一样了……
裴定端正坐着,脑中回想起认识郑衡之后的一幕幕,想到早几日澹液湖畔的情景,嘴角不觉带了些笑意。
随即,他的笑意顿了顿。
他记得年前小珠儿已过了十四岁生辰,陶殊还煞费苦心,送了一串红色的珠子去河东裴家。原来,郑姑娘的年纪真的比小珠儿还要小!
完全无意识地,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总觉得有些刺手,思绪跳了跳。
他时常惊叹于她的眼界与才学,总会不自觉忽视她还那么小。
他还差点忘记了,十四岁,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
似想到了什么,他的唇角又扬了起来。呵,议亲,郑姑娘这样的人,若任由别人摆布亲事,那可真是笑话了!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他心中便骤然一松,思绪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裴前的疑问。
郑姑娘的生辰,他送什么贺礼才好呢?
总不能像异之一样,送个珠子吧……
郑衡哪里知道裴定在纠结送生辰礼的事情?事实上,若不是郑旻贺氏提及,她压根就不记得什么生辰了。
去年她在郑家佛堂幽幽转醒的时候,早已过了生辰之日,哪里会记得?
如今她凭借一张脸在京兆扬名,郑家便要为她办生辰宴,便显得太过了。
姑娘家的生辰,若非十五岁及笄,哪个会隆重其事?她倒想看看。这个姑娘家的生辰宴是怎样的了。
哀家记得万寿宴圣寿宴是怎样的,寻常姑娘家的生辰宴,倒没有多少印象了。
郑衡没有想到的是,即使过几天她经过了自己的生辰宴。也没有留下多少印象。
她只记得,贺氏请来了不少亲朋的同龄姑娘,也召集了郑府中几个姑娘,大家在一起宴饮。
这些姑娘,郑衡没有一个是认得的。也没有起任何交往的心思。她只是想到了前世今生,一直心不在焉,酒倒喝了不少。
到了戌时,贺氏请来的姑娘便陆续离开了。郑衡看似醉醺醺的,也由盈足、盈知等人扶回了长见院。
甫回到长见院,郑衡便吩咐道:“盈足留下,其余的人都下去歇息吧。”
她是喝了许多酒,尽管脸上醉意嫣红,脑中却极为清醒。
历经两世,到了至佑十五年。原来她只有十四岁啊。
这大宣,无人知道她真正的生辰,是在和畅秋日,所以父母为她取名“暄”。
哀家是郑暄啊……谁知道呢?
郑衡心中涌起一股无可言说的意绪,说不上悲凉或者欢喜,总之……无甚可说。
就在这个时候,郑衡听到了一阵琴音。这琴音清越欢欣,越过了围墙,送进了长见院中,在这暗夜中显得尤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