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开下意识的跟在后面,进了小妮子的闺房。
张依依行尸走肉一般的进了闺房,往床上一坐,垂下头去,无声的啜泣起来。
看着小丫头可怜巴巴的样子,杜开心中泛起无限怜意,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来:“你,你不是哑巴?”
张依依答非所问,似乎自说自话一般,泣声道:“从我记事起,爹娘就总是吵架,后来,爹爹染上了赌瘾,没日没夜的往赌坊跑,他们吵得就更凶了。”
“那时,我劝爹爹,让他不要去赌了,爹爹答应得很痛快,可转眼又去了,被我抓到的时候,他总是笑嘻嘻说:依依乖,不要告诉你娘。为了让他们少吵一些架,我别无选择,只能答应。”
“你爹做的的确有些过了。”杜开附声道。
同时,他也有点恍然,明白为什么第一次看到小妮子,她便对自己没好眼色看。自己与张屠户一起去赌坊赌钱,又喝得大醉而归,能被接受才叫怪呢!
张依依双目无神,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后来,不知怎么的,娘也古古怪怪起来,一次偶然的发现,我才知道,原来,她竟然背着爹跟别的男人鬼混!”
“那时我小,心中生气,忍不住直接质问娘,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当时沉默了很久,最后垂泪叹了口气,对我说:娘也不想,不过依依乖,千万不要告诉你爹。”
说到这里,小丫头的眼泪掉得更快了,忍不住呜咽道:“爹不让我把他偷偷去赌坊的事告诉娘,娘也不准我把她和别的男人鬼混的事告诉爹,我的确很乖,所以,只好做个哑巴了。”
望着哭得好似一个泪人的小丫头,杜开深深吸了口气,终究还是不知道开口怎么安慰对方。
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中,也的确难为她了。
没办法,他只能一边在心中暗骂张屠户夫妇忒不是个东西,一边安静的做个听众,让小丫头把心事都说出来。
这种事,如果一直憋在肚子里,说不定哪天她就崩溃了,把话说出来,好好哭一顿发泄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张依依似乎已经把话说尽,半晌无言,只是啜泣。
看着她哭得眼睛红肿的可怜样子,杜开的心情也很复杂。
三更半夜,张屠户去赌坊赌钱,彻夜不归。
家中,郑翠莲在和别的男人偷偷摸摸挑灯夜战,而就在同一个院子里,作为双方女儿的张依依,只能无助的躲在自己房间里哭泣。
若非自己的出现,她连倾诉的对象都没有,说不定哪天就做了傻事呢。
张大叔,郑大婶,你们还能更不靠谱一点么!
杜开正心中大骂不休,张依依突然抬头,望着他说道:“我爹是赌鬼,我娘不守妇道,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怎么会!”杜开断然否定。
这个时候,坚决不能有半点犹豫。
摇了摇头,他脸上泛起苦笑,劝慰道:“我看得出,你爹娘其实都很疼你。尤其是你爹,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打算利用他带我进赌坊试试手气,当时唬他说你霉运当头有家破人亡之兆,他当时言称自己死没什么,但绝不能连累女儿,立刻跪地求我帮他。”
杜开伸手在小丫头那单薄的肩膀上拍了拍:“你爹的性情你还不知道么,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一个疤,何曾向人下跪过?由此可见你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小丫头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好一阵,她擦了擦眼泪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杜开没动,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张依依看出他在担心什么,露出坚强之色,道:“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傻事的。我要好好地活着,绝不会让爹娘为我伤心!”
从张依依的闺房里出来,杜开瞥了一眼郑翠莲的房间,战况依然激烈中,他不由轻叹一声,回了自己房间。
小丫头不容易,竟然硬生生被逼得装哑巴,得找个时间跟张屠户夫妇好好说道说道!
可这事该怎么开口啊!
杜开为难到了极点。这事既然碰上了,不可能视而不见,可要管吧,还真有点老鼠拉龟无处下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