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曼的这句话忽然问出来,她迎来了预料之中的沉默。她太清楚靳北城这个人了,他的头脑永远都是理性的,很清楚知道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结果。
如果孩子出生,陆浦江入狱而靳父出狱,那这个孩子要面对的,是成长过程中一整个靳家和来自外界的非议和侮辱。
等孩子长大了,没有人可以向孩子解释自己的外公为什么去了监狱,自己的爷爷奶奶为什么这么讨厌他。最重要的问题是,尔曼知道靳北城不爱她。
她苦笑看着眼前沉默皱着眉心的男人:“别装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让我拿掉孩子,只是你或许还有那么一点良心觉得我会痛苦,所以才一直没有提。你不用装的一副需要深思熟虑的样子。撄”
尔曼的话语直截了当,她不想伪装。
到了这个地步,再装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离婚后,我会生下孩子。但是孩子只会姓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尔曼的话语坚定,这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偿。
与其让孩子在一个没有爱的完整家庭里面成长,她倒是宁愿做单亲妈妈。
她的孩子,她必须要保住。
“姓陆?”靳北城原本还算平和的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许,“陆尔曼,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孩子跟陆家车上半点关系!”
“但是你别忘了,孩子的妈妈就姓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尔曼嘴角噙着晦涩的笑,脸色近乎于惨白,“你口口声声让我跟陆家断绝关系,说的倒是轻松,你帮我做做看?”
尔曼真的无法想象自己接下来的几天要怎么度过。
明天陆浦江案子二审,之后还会有终审。入狱已经成了事实,但是陆浦江入狱倒是轻松了,可法院一审的时候就判陆浦江要赔偿靳家当年的精神损失费五十万,她不知道到了终审的时候这个数字会变成多少。
现在陆家不名一文,根本拿不出一分钱,她身上还欠着霍以言四万,怎么赔?
她都不敢想象。
尔曼抿唇,伸手扶了一下额头,真的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焦头烂额。
“不说了,我想休息了。”尔曼转过身去了洗手间,靳北城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一夜相安无事,但是尔曼却睡得特别不安稳,她总觉得自己身后那个离自己睡得很远的男人,仿佛也是心事重重。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敢挪动一下身体,怕惊到了靳北城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睡到半夜的时候,尔曼却忽然觉得肚子隐隐有些作痛。
她皱眉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弯曲了起来,好让自己觉得舒服一点。但是这种疼痛逐渐加剧,让她的额头上面都冒出了冷汗,根本无法入睡。
尔曼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尽量在不吵醒靳北城的情况下面悄悄掀开了被子,她不敢穿鞋,担心走路会发出声音,要是吵醒了这个男人,又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尔曼走到一楼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喝了几口,想要稍微压一下到了明早再去医院。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这个时间点她只能够熬着。
尔曼上楼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昏黄的小灯是亮着的。
她记得她刚刚下楼的时候没有开灯。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靳北城不悦地皱着眉心,一只手捏着眉心,是没有睡醒的样子:“到现在还不睡,你下去干什么?”
平静的口吻,尔曼听着觉得心底舒服很多,只要不是冰凉的口气,她就知足了。
女人有的时候真的是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下去喝水。”
尔曼走到另一边正准备掀开被子的时候,靳北城却是将目光落在了她的额头上面。
“室内温度不高,你在出汗?”
现在是初夏,正常人这个温度不至于会出汗,所以靳北城觉得有点奇怪,也察觉到了陆尔曼的不同。
“被子太热了。”尔曼随口道,她不想过多解释。
她知道肯定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了问题,但是她不能够告诉靳北城。
现在的靳北城甚至都不知道尔曼怀着的是双胞胎,她是不会告诉他其中一个孩子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骗我有什么好处?”靳北城的话语变得冰凉了些许。
尔曼直接躺下了,不去理会他。她只想时间赶紧过得快一点,这样她就能够熬到天亮悄无声息不惊动靳家人地去医院。
靳北城看到尔曼根本不理会他,就直接伸手碰了一下尔曼,谁知道这一碰尔曼便弯曲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