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裙将提包带子绕的更紧,一张脸笑的眉不见眼。直道想不到镇守使夫人会这般痛快,几句话的功夫就把她的事情答应下来,比求自家的大哥还要管用。
她连声的道谢,李岚藻和宛春都不作声,偏是金丽看不下去,见她二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名利上去,就大不痛快起来,她曾自父母口中耳闻过二姐姐做的是只赚不赔的买卖,专替人找路子,但都不是亲眼所见。这会子亲眼见了,直觉眼前的二姐姐不再是印象里的那个二姐姐了,反而陌生得紧,就扯一扯她母亲的衣袖,娇声道:“妈妈,咱们出来的时间也够长的了,还不知大舅母的身体怎么样了。宛姐姐这里既是无事,咱们就回去吧。”
李岚藻点着她的脑袋,情知她不耐烦听这些虚与委蛇的话,就道:“好,好,我们回去看大舅母。去,跟你二姐姐和宛姐姐道个别。”
金丽于是便又抱着宛春的脖子道:“宛姐姐,我改日再来瞧你,你要好好休息呀,快快的养好伤,我还要接了你去家里开舞会呢。”
宛春拍着她的手,连点了两下头,笑道:“我记下了,你和姑姑回去吧。”
金丽方站起身同仲清和陆建裙道别,仲清明白李岚藻是避嫌之故,倒也没有多挽留她们母女,就同陆建裙一起站起来,笑送了她们母女二人出门去。或许是因为宛春在屋里的原因,她们并没有着急回房里,只站在楼梯口略说了几句话。
宛春知道她们是故意要避开了自己,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仲清是李宛春的姐姐,可不是她陆建裙的姐姐,等仲清捞够了钱,她只消一句话,就能让陆建裙人财两空,却也不急这一时。
冷眼瞪着面前的那堵墙,陆建裙的面已经见到,她也不必再忌讳什么了,那陆家的老太婆最近不是挺精神的么,还有力气和女儿女婿拌嘴,反正择日不如撞日,等二姐姐一走,她就到隔壁拜会拜会,让那老太婆瞧个仔细。——就不信她还敢在这里住下去,她不住这里,陆建豪自然就不会到医院来,他们也就不会这么快就碰上面。只要等她出了院,在姐姐和姐夫面前把陆建豪的事情装作是从隔壁偷听来的说上一说,再托人往局子里递封匿名信,总能够把他拉下马的。
到那时,想必他还蒙在鼓里,临死也不知是谁告的密吧?宛春仰起头,靠着枕头坐着,光是这样想一想,都觉解气得很。
仲清做了一笔生意回来,心情好到极点,看宛春撑了身子坐着,便道:“我刚问了医生,他说你的扭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这两日要多多复健才可以。秀儿一个人想是忙不过来,明儿我仍旧让翠枝到你这里,有秀儿和她两个在,你复健就方便得多了。”
她说着话,人已走到宛春床沿坐下来。宛春却还在探头往她身后看着,仲清就笑道:“别瞧了,那个陆小姐我让她回去了,免得吵吵嚷嚷的扰了你的休息。”
宛春抿了抿唇,没多说什么。因为送走了金丽和李岚藻,病房里只余下她们姐妹两个和秀儿,不觉有些冷清,仲清闲坐片刻,同宛春说了几句家事,瞅着时候不早,便要赶回枫桥官邸去,就问宛春还缺什么,明儿翠枝来时让她一同捎带来。
宛春在这里原就吃喝不愁,医院方面为谨慎起见,每日里都要派医生和护士前来看看她的伤情,若有所缺也就当即添补上了,一时倒没想起什么。等到仲清回去,她才一拍脑袋,竟忘了件大事。——竟忘了问,陆建裙捐的是什么前程。
真是糊涂,宛春轻轻捶着被子,暗恨自己不中用,没法子也只得等日后见了二姐姐再问。她正气恼不已,隔壁陆老太太和陆建裙却又开始吵起来。
只是这回陆建裙的声音明显大了许多,底气充足的叫嚣道:“妈,好话歹话我可都是说尽了,您老人家今日不出院,明日也得出院。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闲钱供养着你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住着,司南他是要办大事的人,办大事难道不需要投资吗?我们家的那点钱,从今往后都是要一分为二的花着的,大哥不拿住院费,我做女儿的凭什么要床前床后的伺候?”
“你……你这个不孝女!”
陆老太太苟延残喘一般的吼叫着,显是让她闺女气得不轻,乓乓的捶着床板,斥责道:“我落到今天这地步,都是谁的罪过?若不是你跑到我家里又哭又闹的,让我把彩礼拿给你,我能住到医院里来?我养你这么多年,从没亏待过你,如今不过是让你养我两三日,你就不耐烦了。我说前几天,你怎么提都不提我出院的事,原来是为了隔壁有贵人在。今日你大事已成,你就盼着我老婆子死,我告诉你,陆建裙,没那么容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没那么容易!”
“你……你这个老不死的,从来嘴里就没有句好听的……”陆建裙已经口不择言。
一旁里,或者是陆建鹏的声音,也或者是她丈夫的声音,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劝说道:“都别吵了,别吵了,这是医院,叫人听了笑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