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的生日,自然是热闹的。”宛春回答了她,然而心里却不无奇怪。按道理曼之作为曼宜的姐姐,没道理曼宜做生日曼之却在房中睡大觉的。且听曼宜方才的话,她竟也不知曼之还在家中,这是为何?
她忍住好奇,曼之关好门窗,看她依旧站在那里,长眼微微地一挑:“衣服换好就出去罢,免得她们等你等得急。”
“是。”宛春不自觉答应一句,反应过来才知她这是在下逐客令呢,忙就拿好衣服同曼之微微颔首作别,便往外走去。走至半途,想起自己还穿着人家的衣服,便又折回去道,“我的衣服方才不小心弄脏了,六小姐便拿了大小姐的衣服给我换上,未经大小姐同意实在冒昧得很。衣服待我回去洗干净,再给大小姐送回来吧。”
“不必,你既是穿了便穿去吧。我的衣服多得很,不差这一件。”她神情平静,说的话音亦很平静,但宛春却仍觉得尴尬得很,仿佛就为了自己穿了一回,她便不要了这件衣服一般。
但她的确也是心有歉意,只想着事后再买一件新衣服送到总统府来便是了,遂也不再同张曼之争辩,方又回身走了。
“慢着,”不料张曼之又开口叫住她,宛春转回头,却听闻她道,“出去后不必告诉曼宜她们我在家里,你只当没见过我。还有,别忘了帮我把门关上。”
这就更加奇怪了,据她所知曼宜和曼之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亲姐妹之间有这样生分的吗?宛春不觉问出声:“大小姐不去楼下看看热闹吗?”
“有什么好看的?再热闹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反倒为以后的回忆徒添伤悲。”
她的言语实在是冰冷,如同她的人,她的屋子一般。
宛春让她一语噎住,不好再多管闲事,旋即开门出去,反手替曼之关了门,拍拍胸口,自个儿也不知在怕什么。
想到日后哥哥还要娶这个女子做老婆,她不由开始心悸,设若大小姐以后也以这等冷冰冰的态度对待大哥,那么大哥该如何过完这一生呢?
她忧虑得极为长远,一时回到曼宜房中,还有些愁眉不展,倒未觉得曼宜房中此时也没有了人。还是张景侗在楼下半晌没有瞧见她的身影,从曼宜那里打听到宛春在楼上换衣服,且还是在曼之的房中。他暗道了一声糟糕,忙就拔脚往楼上来。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曼之在房中,只是曼之近年来的脾气越来越古怪,等闲不愿意同人亲近,便是自己兄弟姐妹,也很少看到她的笑脸。他知道曼之是在为家里不顾她意愿要她嫁给李伯醇而闹别扭,但他无力劝阻,也无法劝慰姐姐,只得听之任之。由是曼宜生日这一天,他为了曼宜开心,也为了曼之不会扫兴,故此并没有将曼之在房中的事告诉曼宜,曼宜也只当姐姐是出去会朋友去了。
这下子倒好,宛春竟进到曼宜房间去了。想曼之那人性子古怪还古怪在洁癖一事上,设若叫她看见宛春碰了她的衣服,她必然要同宛春闹矛盾的。
他请宛春来,是想和宛春交好,可不是想让宛春同张家姐妹结梁子,而今之计,唯有祈盼曼之在房间睡着了,务必要赶快将宛春叫出来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