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个说法似乎没什么区别。不过究其根本，周衍是因为一剑平生式斩去了羞耻心（节操），而少了害羞这种情绪。就算平时会表露出害羞，那也不过是多年的经验和理智的分析告诉他需要那么做。

是的，周衍关于害羞等情绪都只是演技。因为周衍已经感觉不到那种情绪了。而有些时候没有特别注意的情况，他就会像刚才那样自然而然地说出原本自己也会感到难为情地话语而且没有丝毫的异样。

不管如何，和悠悠的交谈打消了她的顾虑还是好事一件。而再度消除隔阂的悠悠与周衍，也很快在一条小巷中找到了亚索。

当周衍和悠悠找到亚索的时候，却现亚索正抱着剑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的男人呼吸安详，似乎是陷入了沉睡中。

“这个人是多么悠闲啊。”周衍有些无语，而他刚走到亚索的身前，身体却不由得僵住。

“衍先生！”悠悠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而出惊呼。

一把剑的剑尖正抵在周衍的喉咙上，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剑身上传递过来。而亚索半阖的眸子里仿佛飘零着漫天的风霜。

杀气的释放只是一瞬间，从本能的反应中清醒过来的亚索看到周衍后，自然也就收起了杀意。刚才的动作是他被人追杀多年后养成的本能，多亏得养成了这样的本能，才使得他即使是醉酒状态下也能够反身杀人。

“什么事？”亚索看起来还是刚从睡梦中惊醒。

不过说起来，他也的确是刚从睡梦中被惊醒。是真的睡梦而非箜的能力造成的伪睡眠状态。

在那天与周衍的一席谈话后，亚索与其说看清不如说是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内心。虽然他并没有因此而放下一切，不如说执念更重了。但是，就算闭眼就能看到那一张张脸孔，就算永恩最后的死亡依旧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亚索却不会再被这些折磨得无法入睡。

无罪之人，方可安睡。他并非无罪之人，自然是不能安睡的。但是，就算无法安睡却不代表他不能入睡。

或许他还是会在某时刻被惊醒，但是却不会如同以前一样让自己的精神濒临崩溃。

因为以前他所背负的一切一直是他的负担，而现在，却是他的责任。负担，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责任，会让他更加的坚定。

至于之所以到现在临近中午都还在睡，无非是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有正常入睡了。自然会在这段时间对睡眠变得贪求。

被亚索询问的周衍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且将事情告诉了亚索。

不过和阿卡丽以及妖梦的反应都不同。他既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在沉思了一段时间后，亚索问道：“那么，你告诉我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周衍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句。

“是的，意义。”亚索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我和你一样，是神灵的契约者。那么你的神灵许诺了你什么？”

“一个愿望……”

“我也差不多。”顿了一下，亚索继续道：“既然胜出后能得到一个愿望，为什么我非得帮助你呢？”

“这样，我们不就能回去了吗？回去自己原本的世界。”然而回答的时候却本能地迟疑了。周衍隐隐察觉了亚索的意思。

而听到周衍的回答后，亚索叹了口气：“如果是在几天以前，或许我会答应你。不过现在的我，对这个愿望非常有兴趣。”

“你难道不想回去了？不是，需要找到真凶吗？还是说，你想要那个愿望来帮你抓住真凶？”周衍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有另一个答案浮现。

亚索嘴角一勾：“既然是愿望，那么为什么我不可以许愿回到那一天呢？”

回到那一天？是哪一天？是杀死永恩的那天？还是拔剑反抗审判的那天？还是长老被杀的那天？

但是，不管是哪一天，都表明了亚索不是想要终结最后，而是想要改变起始。

“你是，想要否定自己的一切吗？”周衍虽然迟疑了一下，却最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而因为他的话语，亚索的眸光变得犀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