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走上巴兹医院楼顶的时候,已经有预感这次凶多吉少。

华生已经被他骗回了221B——只是一个小谎言——大侦探独自一人走上属于他的角斗场。他打开了顶楼的铁门，就看到莫里亚蒂拿着手机坐在那里,手机里传出了震耳的音乐，夏洛克并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他在这种常识问题上总是匮乏的厉害。

莫里亚蒂抬起头,看着大侦探,弯起唇角，粉色的嘴唇扬起一抹欣喜的弧度。他关掉了手机里面的播放器，然后把它揣进口袋,黑发男人站起来走近夏洛克：“真高兴能看到你，侦探先生,希望过去的几天你一切都好。”

夏洛克口袋里就有枪，是的,他准备了这个。有时候和疯子说话是说不通的，暴力手段不可避免。

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莫里亚蒂来戳他脸的手，就听到莫里亚蒂有些不高兴的嘟囔：“小气鬼。”

夏洛克微微低下头，看着他，琥珀般的蓝绿色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你逃不掉的，莫里亚蒂，任何事情都会有破绽，你远远达不到天衣无缝。”

“当然，达不到。”莫里亚蒂耸耸肩膀，眼睛不自觉地就看向似乎触手可及的蓝天。

总是雾气阴霾阴雨霏霏的伦敦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美妙的让人厌烦。

黑头发的小吉姆似乎踏着舞步一般的绕着夏洛克走了一圈，嫉妒地看着侦探的长腿，再抬起眼睛时有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你知道么，侦探先生，我原本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我想告诉你一串密码，当然，那不存在，没有人会相信不到二十个字节的二进制代码会成为解开伦敦所有门禁的钥匙。可是，大侦探，你会相信，因为你的小脑袋瓜儿，”莫里亚蒂比了个手势指在太阳穴上，嘴巴里嘬出了个尖锐的声响，“总是要把问题想得很复杂。”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呢？”夏洛克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手指尖一直没有从口袋的手枪保险栓上拿下来。

莫里亚蒂抿起嘴唇笑，他歪着脑袋，似乎根本不在意夏洛克此时的动作一般，梳得整齐的头发被他扒拉的有些乱：“因为我遇到了个很好玩儿的人，他让我知道了，感情，会成为人身上最致命的毒药。我可以靠着它掌控你和我一起在黑暗里起舞，我的大侦探，你最致命的弱点就在小吉姆手里，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毁掉他。”

夏洛克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全世界唯一的咨询侦探或许早就预料到小吉姆的把戏，可是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耳朵嗡嗡直响。

莫里亚蒂的声音没有停，他就像恶魔一般的美妙，但每个单词都像是利箭一样让人退无可退：“我根本不用用那些奇怪的手段逼迫你，夏洛克，只要那个好医生在，你就会和我一起做游戏，这真好玩儿不是么？哦，我还记得呢，那时候在游泳池旁边，他看到你的时候脸蛋通红的模样，是那么诱人……”

理智告诉他，现在谈判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可是每个人都有任性的权利，现在的夏洛克完全压制不了澎湃的情感，他们叫嚣着要毁灭面前这个坏笑的男人，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嚷着撕裂这个会伤害好医生的家伙。

所以在夏洛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提前行动了。往前跨了一步，有力的手掌死死地拉拽住了莫里亚蒂的领子往后压去，莫里亚蒂根本没有反抗，他毫不怀疑知道大侦探松手自己就会从这里摔下去变成过去式。但是，他眼中却闪现出来兴奋的光芒。

有对死亡的膜拜，有对刺|激的追求，但更多的，是因为莫里亚蒂看到了夏洛克此刻的眼睛。

金色的，绝不仅仅是因为阳光的反射，而是纯然的金色，里面的情绪如同波浪一般起伏，那么美丽，美丽的让小吉姆想要挖下来珍藏。

穷惯了的人总是有些奇怪的收集癖。

莫里亚蒂痴迷的伸手去摸，却被脖子上越来越严重的窒息感阻止了动作。

“告诉我，莫里亚蒂，你的目的。”夏洛克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弯起唇角，脖子上的手让他的声音不复以往的美妙，沙哑着，小吉姆慢悠悠的说：“告诉我……”告诉我，你的变种能力。但这句话还没说完，莫里亚蒂就直直的看到了旁边一栋楼上的反光。

或许刚刚的角度让那里成了个死角，可是现在莫里亚蒂被挟持着，腰往后弯成了个奇怪的弧度，让他可以看到那个角度，也可以看到那里的人。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手套，黑色的枪。

但是那头如同太阳般的金色短发是莫里亚蒂不会认错的。

那是莫兰，他的莫兰，依然尽忠职守的守护在夏洛克身边的，塞巴斯蒂安·莫兰。

莫里亚蒂眯起眼睛，突然改了主意。和万磁王的约定本来就可以随时撕毁，迈克罗夫特怎么样本来就和他无关，那些倒霉催的找自己解决事情的毛毛虫也可以完全无视，洛基……哈，他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莫里亚蒂现在最感兴趣的事情变了，所以莫里亚蒂吞下了原本想要说的话，弯起唇角，带着几分兴奋和隐藏在眼底的阴冷，声音轻缓：“告诉我，亲爱的夏洛克，你愿不愿意用你的命去换华生医生的命呢？”

“什么？”夏洛克皱起眉头。

莫里亚蒂的眼睛看了看不远处的边沿，有些神经质的笑起来：“从这里跳下去，不然，你的华生医生就会死，完完全全的。”

夏洛克眼中的金色光芒瞬间消散，他猛地把莫里亚蒂拉拽起来，瞪着眼睛有些茫然。莫里亚蒂轻轻的笑，那双棕黑色的眼睛里，第一次展现出肆无忌惮的狠毒。

“就是这样呢，夏洛克，就是这样呢。”莫里亚蒂的笑声因为刚刚的束缚显得有些嘶哑，但就更听的人发毛，“我曾经以为你是不一样的，聪明，阴冷，可是事实证明你也只是个普通人。”

夏洛克一言不发，他的脑袋里或许在思考者如何脱身，又或者在思考着，那个金棕色头发的男人。

莫里亚蒂微微抬起头，他的眼睛里是毫不顾忌的轻蔑。那种蔑视是那么显而易见，如同看着一个蝼蚁：“从华生医生走进你眼睛的那天开始，夏洛克，你就滚落神坛，你现在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人类，丝毫不值得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