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道具组安排妥当之后,谢钰在自己的位子站定。
场记板一声清响之后,一盏瓷杯连茶带水地砸向门口,发出一声脆响之后四分五裂。
一双浅绿色如同春月里头刚抽出的新芽的绣鞋在跨过门槛时微微一怔,但很快就跨进了门槛来。
身着绿色襦裙的少女微微提着裙摆跨进门来,进门站定之后微微回首看了一眼那被砸的粉碎的茶盏,转而朝着公子钰行了一礼,轻声道:“月姬见过表哥。”
“行了,还虚什么礼!”公子钰没好气地道,那原本高涨的怒气见到来人之后也收敛了一些,“你怎的来了?”
“本是来看王后的,入宫门前遇上了哥哥……”月姬顿了顿欲言又止,转而上前了几步漾开了一抹笑道,“表哥,近日天气极好,哥哥说也许久不曾和表哥你赛马了。不若……”
公子钰摆手,“而今我哪里还有这个心情,既然遇上了你哥哥也是晓得今日之事了吧,我这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赛马。”
“表哥你别生气了,舅舅他应当不是故意的。”月姬上前几步,拽着公子钰的衣袖急道。
“父王对我斥责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的心思……”公子钰有些自嘲,“文夫人向来受宠,母后都得避让她的风头,我又算得了什么,承弟取而代之不过早晚罢了!”
“表哥你别乱想,你是王后所出,王后母仪天下,表哥身为嫡子出身正统,舅舅又怎会糊涂!”月姬急忙说,拽着公子钰的衣角也用了几分力气,拽出了几分的褶皱,“不过是因为舅舅他今日心情不好训斥了表哥你几句罢了,等过两日就好了。再者,表哥你还有我……我父亲呢!父亲定能凯旋归来的!”
月姬那一张脸上满是焦急,眼眶微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公子钰。
公子钰轻叹了一声,眉宇微微蹙起,想到近来军报一直都不顺,心中更有几分的郁结。
“也只能希望姑父能带来一个好消息。”公子钰揉了揉月姬的头,喟叹一声,而今他的处境已是十分艰难,若不是还有手掌兵权的姑父一力支撑,只怕早就已经没什么地位可言了。
“表哥你且放心,父亲英勇善战,定能凯旋而归的!”月姬微扬着下巴,那目光之中满是坚定,有着对自己父亲的坚定和信任,有着几分为父亲的骄傲,又带着对往后的期许。
“也是。”公子钰被月姬那神情逗得一笑,眉宇之中的抑郁终于散开,看向人也带了几分疼腻,“罢了,你不是寻我去赛马么,走,出了宫,喊上你哥……”
公子钰握住月姬的手便要走,却听见远远地就传来呼喊,还没等两人跨出门去,一名侍从就冲了进来。
“公子,大事不好了,”那侍从一下跪倒在地道,“军中传来消息,我魏军中了敌军埋伏,华阳被破,十三万大军被敌军斩首!元帅也被射杀在阵前!”
“什么?”公子钰脸色一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消息,他松开了握着月姬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腰撞到桌子之后方才停下,“怎会如此!”
月姬腿一软,跪倒在地,面色苍白如纸,眼泪滚滚落下,从喉咙里头哽咽,悲切的不能自己,“父亲……”
那两字如同泣血一般。
“cut!”
王导高喊一声,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监视器,刚刚那新人的表现可算是可圈可点,那少女的娇羞,对表哥急切的安抚,再有听闻噩耗时候的悲切,那演技可不算稚嫩了,就是和谢钰在一个镜头里头的时候也没有被压住,尤其是在哭的时候,那眼泪落下却没有花了眼线,即便是痛哭依旧清丽无比,光是这哭戏就够好了。
原本他还以为到了这哭戏的时候肯定要看cut的,没想到这一幕场景竟是一遍过,演技都快赶上资深演员了。
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还真有几分原著之中少年时期的公子钰和月姬的形象。一个在魏王宫之中如履薄冰的公子,一个出生名门对青梅竹马的表哥有几分爱慕的世家千金。
看起来,这新人有戏啊!
“来来来,leo你带小姑娘去换衣服,趁着现在眼眶还红着,咱们顺便把另外一场哭戏给拍了!”王导高声吆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