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见他不出声,还以为自己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偷偷在下面捅着明月一回,明月只不理她,怕理了她更加的人来疯。丹阳蓦地冷笑一声,却是知晓明月的心思,也不去戳破她,上前又叫了周福襄道:“大爷走吧,别叫人家等的急了,说到底人家是小姐,与咱们可不一样。咱们是胡打海摔惯了的,等的十年八年的也是应该,她可是等不得这一时半刻。”
她说的分明是话里有话,纵使巧儿是外人,也听出了一二,周福襄不知,只以为她埋怨自己不过去,无奈只好起身洗了手,重新换了身衣裳。明月端了水泼出去,趁他不在才笑对着丹阳道:“你瞧我回头不撕你的嘴,如今你一年年大了,什么样的花花肠子都绕的出来,打量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是怎么的。我只告诉你,个人有个人的福分,你也甭给我嚼舌头。”
丹阳笑嘻嘻从她身后跳出来,俏皮羞了羞她的面颊,明月作势要打,丹阳慌忙边躲去巧儿后面。二人竟围着巧儿捉起了迷藏,巧儿抽不开身,欲要拉住明月,丹阳却是拦不下,欲要拉住丹阳,明月又不能饶了她。当下两头犯难,周福襄在里间由杏花换了一身夏衣出来,看她两个闹得欢快,独有巧儿一脸无奈,忙在那边笑道:“快饶了巧哥儿,你们玩你们的去,叫巧哥儿和我去母亲那里就成了。”
巧儿正求之不得,闻说忙跳出来,由他们接着闹去,粉面上香汗淋漓,周福襄看见好笑的拿了帕子替她擦去,说道:“她们素来无拘无束惯了,你见了别笑话。”
巧儿道:“姐姐们都是豁达心性,让人欢喜,断然没有笑话一说。”
周福襄莞尔不禁,这才和他一路走去周夫人那里。到了门首,果然见底下站了一溜儿的丫鬟婆子,周福襄便问道:“如何都在这里,怎么不进去招呼?”
婆子们笑问了他好,都道:“我们是几斤几两的人物,怎么可时刻站在主子跟前?屋里自然有人伺候,我们只好做些粗使活计。”
周福襄道:“不尽然,屋里伺候的只怕这会子正想着出来和你们换一换呢。”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起来,打起竹帘放了他两人进去。
未到西次间便听里头有三两道声音在说些什么,等到进去,周夫人正坐在榻上,枕着矮几前倾着身子,似在聆听。下首两张椅子,一个服饰鲜艳的胖妇人带着一个金钗之年的小姐坐在那里,指点之间说的极为开怀。
青苹站在周夫人身侧,抬头看周福襄和巧儿进来,忙笑对周夫人道:“大爷和巧哥儿来了。”
那坐着的妇人和小姐这才起身转过来,周福襄和巧儿忙都见礼一番,那小姐亦是回了一礼,起身看着周福襄抿唇一笑,周福襄也微笑回她。小姐又看了巧儿一回,嘴上动了一动,要说什么却又忍住,巧儿由不得心内暗笑,知她必然不曾料到会在周府看到自己。
待他们见礼完毕,周夫人便笑道:“这是杜绣山庄的杜夫人和杜小姐,杜小姐雁卿前时见过一次,不必细言。杜夫人也都见过,话说的却不多,闻说考场出事了,听见你回来,便带了杜小姐来看一看,还不快谢过夫人。”
周福襄忙道:“谢夫人惦念。”
“可不是这样?”杜夫人笑看他一回,见其玉树临风之姿,流风回雪之态,却比前番又出众了一些。再想着来时听闻的传言,心内只是欢喜不已,忙道,“那时只听说科场走水,大爷也困在了里面,差不多每日里都要担心几次,家中的佛堂也叫他们多添了几注香,就只为了能保大爷平安。如今诸事顺利,只怕大爷不日就要荣登桂榜了呢。”
“这却不敢当。”周福襄一笑置之。原来这乡试中举叫乙榜,又叫乙科。放榜之时,正值桂花飘香,故又称桂榜。杜夫人因她自己肚里有个小九九,自然是千方百计打探着周福襄此番科考如何,偏生周福襄不欲接她的话,自己说了两句便也仍旧坐回去。
周夫人叫了青苹多搬了两张椅子来,周福襄并巧儿俱是跟在杜柏芳身后坐了,周夫人和杜夫人闲聊几句,因说道周府有个妾侍有孕的事,杜夫人便道:“未知怀的是公子还是小姐?”
周夫人笑道:“不论是男是女,我都没意见。想我们周家一向人丁凋零,到了雁卿这一辈,已是三代单传了,该当再出个一男半女,也好分担他的责任。若当真说起来,我倒觉得生个女孩儿也好,女孩儿贴心,比那些个孽障祸胎不知强了多少。别个不说,单说你们家的姑娘,我瞧着就很好。”说罢,拉了杜柏芳的手,细看她眉眼笑道,“你们姑娘生的好,又有能耐,我就十分羡慕。”(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