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子便道:“起来说话吧。”
小厮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又听他道:“把东西给王姑娘看看,看完了我再说话。”
小厮于是把夹带过来的绸缎包袱打开,露出一个卷轴来,小心的展开卷轴,示意青儿看了。青儿正不知上头画的是什么,忙探身过去,瞧了一眼唬的面色刷的一变,只是不敢相信,忙又看了第二眼。指甲在底下偷偷剜着掌心,一阵阵的疼提醒着她这不是在做梦,那画里的人儿当真是巧姐无疑。画中的巧姐一头乌发如瀑,散落云肩,平日常带的细黑骔网巾掉在布鞋旁,脸上是难以描摹的惊骇之状,即使是这样,仍难掩她绿鬓红颜的绝色殊荣。
再看那脚下的拱桥,分明是村头那一座无疑,可是这事是何时发生的?又是谁画出这幅画来,他……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说,是京城里的人找到这里来了吗?
脑海中思绪纷杂不堪,因是背着邓老爷和郑公子,此刻又低着头,青儿面上的神情倒一时没叫人发现出来。呆呆看了片刻,郑公子便在她身后问道:“如何,这幅画若是绣,可容易?”
青儿轻咬了下唇,明白此刻不宜露出端倪,又看了一遍画中之人,方转身低低回道:“人物绣虽不常见,难得有现成的花样,却也容易。”
郑公子含笑点头,邓老爷忙也跟着道:“那得需要多长时间?”
青儿算了一算,斗胆说道:“少说也得月余。”
“月余太过长了些。”郑公子忽的出声,“依我看,照你方才绣水仙的劲头,这画也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就成了,姑娘以为如何?”
“我……”青儿眸子一转,便道,“敢问公子,这画绣是赶着要么,又是何人所要?”
郑公子一愣,忙摆手轻笑:“这个无需多问,赶着要是一定的。放心吧,事成之后,赏银少不了你的。”
“谢公子。”
青儿盈盈一拜,自个儿思量着倒不如先回去,问过巧儿的意思再说。于是不再多问,接过小厮手中的包袱,便出了衙门。
外头只有板儿还在,一见青儿出来,忙迎上去道:“怎么去了那么久,作甚么去了?”
青儿掩口嘘了一声,扭头看着巧儿不在,眉头一皱,一把拉住板儿的胳膊道:“巧姐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
板儿愣了一愣,才指着家去的方向道:“方才有些不舒服,我叫她回去歇着了。”
青儿这才松口气,拉了板儿说道:“哥哥走吧,回去再给你细说。”说罢,兄妹两个便直往家去。回到家中,巧儿恰听闻姥姥要去拎水,便起身帮她一起拎了。二人正忙活,青儿板儿入门便道:“姥姥和姑娘都放下吧,看累了你们,让我们提水就是了。”
说着,板儿就卷袖子上前,将水从井里提上来,又抄了点水洗洗脸。
刘姥姥笑问道:“那布告贴回去了?”
板儿抿了唇待要说,又不敢说,便去看青儿和巧儿的神色,瞧她两个都是摇头的样子,才道:“布告贴去别处了,姥姥大可放心。”
姥姥才不说话,又叫他们把院子里的东西收拾全了,便去灶房烧水。青儿一见姥姥走开,忙拉了板儿巧儿两个道:“哥哥姐姐跟我来。”
三人进到房中,青儿才把那包袱展开,拿出那卷轴,给巧儿和板儿看了。果然不出所料,两人都是大惊失色,忙问了她:“这画你从哪里得来的?”
青儿于是将进入内衙之后的事一一说了,巧儿和板儿俱是一惊,板儿仔细看了那画,也深觉熟悉,便问巧儿道:“妹妹可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巧儿早已看出是那一次与鸿禧世子无故相撞的事,瞒到现在料不能再瞒下去,便将那次东圣帝君庙会的事情说了。板儿隐约记得是有这么回事,怪道当日巧儿掉下桥来呢,原是为了躲避来的。
想及此,板儿便把那卷轴拿过来,斩钉截铁的说:“不如我们把这个烧去,叫他们再找不到妹妹。”
巧儿好笑又无奈:“烧了这一个,哥哥焉知他们画不出来第二个?”
“这……”板儿语结,郁闷的把卷轴扔向桌上,道,“那依妹妹的意思,该当如何?”(未完待续。)(未完待续。)